话入耳中,刺激了他的神经,许家阳几乎要把手机捏碎,最后还是强压住怒火:“年年,别说气话。”
童敏年恼羞成怒得厉害:“不是气话,我就是这样的人。”
许家阳被她逼到气头上:“你非要这么作贱自己?”
作贱?呵!童敏年讥笑:“我就是没作贱自己才会跟你离婚。”
她的话掺着毒汁,渗进他心里,许家阳感到心脏被死死捏住,再也说不出话来,童敏年听他沉默,缓了口气,说:“别再打来。”
挂电话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双肩也止不住轻颤,大脑变得空白,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轻微的煎熬,她努力说服自己没什么好煎熬的,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人知道,手机又响起来,还是许家阳的号码,她烦躁得很,眉紧皱着关了机,起身往二楼走去,吴嫂看她一脸愠色,顿住步伐没敢上前喊她,朝她背影撇了撇嘴,这有钱人的太太就是脾气大。
--
许家阳这几日心情不佳,去夜店找了回儿乐子,认识一个大三女学生,女学生刚失恋不久,与他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一拍即合,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的酣畅淋漓后,他心里反倒愈发空荡。
那晚之后,他和女学生没再联系过,他甚至不知道女学生的名字,这就是一夜情的好处,双方你情我愿,不需要负责,没那么多乌烟瘴气的羁绊,几年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陌生女人发生肌肤之亲,现在他毫无心理障碍……
许家阳开始希望自己从没认识过童敏年,晚上跟朱起东一起吃饭,朱起东见他神情憔悴,跟当年童敏年刚离开他时的模样差不多,朱起东也不介意用当年开导他的方式再开导他一次,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眯着眼问许家阳:“过会儿找个地方爽一下?”
吐出一口烟圈,朱起东补充道:“最近会所新来了几个姑娘,听说还没□□,今晚你挑一个尝尝鲜。”
“不去了。”许家阳端起酒杯到嘴边,停顿了下,没喝,又把酒杯放回桌上,“没心情。”
“呦!这就大事不好了。”朱起东笑言,“玩女人都不积极,你还能干什么?”
许家阳抬眼看他,朱起东又道:“说说看,是不是童敏年又怎么着你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些事。”
“有关童敏年的?朱起东问。
许家阳瓮声瓮气地“恩”了声,朱起东听了便笑:“又是她。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大丈夫志在四方,四方多芳草,何必在一朵花上死磕。”
许家阳没说话,朱起东拿起酒杯跟他碰杯,说:“听哥们一句,那女人就是个祸水,你硬把她栓身边,要折寿的,现在项寻替你折寿,你就偷着乐吧,别往火堆上跳,没好处。”
许家阳闷头喝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之前找过她,想跟她复合,她不愿意,我当时不知道原因,还以为她是怕项寻报复,现在才知道……”他苦笑,不再多言。
朱起东倒有了几分兴趣,问:“现在才知道什么?”
许家阳不愿多说,摇摇头:“没什么。”
朱起东就看不惯他为了个女人半死不活的颓废样,说:“你也别在我面前装痴情种,童敏年除了长得漂亮,其他真没什么优点了。”
许家阳没反驳,朱起东见状有些意外:“今儿个怎么了?不维护你那心里头的白月光了?”
许家阳又苦笑一声,灌了自己一口酒,声音有些丧气:“我真没想过她是那样的女人。”
朱起东笑他:“你跟她在一起那么久,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摸清?”
他无言以对,朱起东又给他蓄了酒,说:“别想她了,我最近认识一个跟童敏年有七八成像的女人,有机会带出来给你见见。”
“替身情人?”许家阳无奈。
“什么替身情人?”朱起东正色,“我可事先说清楚了,这个人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打她主意啊。”
许家阳懒得理他,朱起东又想起汤雯菲那双勾人的眼,摸了摸嘴角:“她可比童敏年有意思多了。”
--
童敏年最近有些失眠,她在等项寻电话,可项寻一走六七天,一次也没联系过她,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思来想去,拨通了项寻的手机号。
那边响了好久才接通,项寻“喂”了声,简单普通的一个字,听不出情绪。
童敏年没说话,等他开口,可项寻偏也沉默,他的沉默显得冷淡又疏远,童敏年心理变化诡异,一股闷火压在心上,用比他态度还要冷硬的语气问他:“你去医院找过许家阳妈妈?”
他吝啬于多说一个字:“嗯。”
童敏年拳头打在棉花上,心头火气更盛:“项寻,你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她又抛出一个问句:“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他声线毫无起伏:“没有。”
“项寻!”童敏年有怒发不出,她很想朝他大吼,可在情感宣泄上,隔着电话远不及面对面交谈来得有效果,她憋着一腔情绪,无法自然释放,这感觉令她无力,加之他态度冷漠,她益发不知如何继续。
项寻顿了下,回缓了一点语气,不再似先前冷疏,问:“跟许家阳谈过了?”
童敏年没回答,愤然:“现在你开心了?满意了?”
他如实:“还好。”
这两个字更加触怒童敏年,她抱着质问他的想法心情,对方却无动于衷,这令她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觉拔高几分:“你什么态度?报复我么?想让我难堪?”她还想多说,却发现气头上竟然找不出话来,泄愤地拿起一旁的抱枕,狠狠扔向墙面,仍觉不出气,她气得想跺脚,又不愿为他将自己表现得像是街头泼妇。
项寻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童敏年是什么表情,轻轻叹气,说:“我不想跟你吵。”
“你要真不想跟我吵,就不会背着我去医院找许家阳妈妈!”
他有些许疲惫,不想跟她争执:“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童敏年没回话,一来不想在他出差时追着他理论,那样会使她看起来像是怨妇,二来以她现在的心境,总不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项寻见她沉默,也不多说,道:“先这样,我还有个会。”
他口中的会议是分公司领导层会议,由他主讲,会议结束已是下午三点多,项寻先离开,欧阳昆留下来跟分公司销售部门领导继续开会,传授总公司销售理念和经验,汤雯菲从旁辅助。
从公司出来,项寻没回酒店,带顾秘书一起去见了当地最大的供货商曹老板,再得空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回到宾馆后,他给吴嫂打了通电话,询问了下童敏年最近的情况,吴嫂事无巨细一一说与他听。
放下手机,突然传来敲门声,项寻起身去开门,见汤雯菲站在门外神色焦虑,却不忘恭敬喊他一声“项总”,他开口:“什么事?”
汤雯菲双眉紧锁,忧色毕现:“我想跟您请个假。”
出差途中请假?项寻敛眉:“跟欧阳昆说过没?”
“还没。”她知道这是越级行为,可事出有因,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这个节骨眼上,欧阳昆没有权利给她假期,必定要过来询问项寻意思,她等不了那么久,说:“我家里有急事,我必须赶快回去一趟。”
项寻从来不是死板固执的老板,尤其是对手下出色员工,可以说得上是通情达理,不过却也不是不问任何原因就予人便利的好好先生,汤雯菲确是销售型人才,可她再如何能干突出,他也不可能随便让她在出差的时候人一走了之,总要问清楚情况,侧身让开,他看着她:“进来再说。”
汤雯菲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她知道项寻为人,不会对她图谋不轨,何况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此刻并无顾忌,大方而入,听到背后的关门声,她没再继续走进,停在门关处,转身看向项寻,解释道:“我弟弟在学校闯了祸,学校要开除他,我要回去处理。”
项寻第一次听说汤雯菲还有个弟弟,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客观性地问她:“你回去,学校就不开除你弟弟了?”
汤雯菲一愣,咬了咬牙,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眼下情况......她归心似箭,干脆和盘托出,说:“我弟弟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捅了人。”头微微垂下,很快又抬起头来直视项寻眼睛,说:“那学生家长来我家里找麻烦,要我爸赔钱,我怕我爸应付不过来,我弟现在在派出所,我必须回去。我爸身体本来就不好。”
她急得眼眶红了一圈,不似往常的凌冽干练,瞬时弱态尽露,倒与童敏年愈发相像,项寻不再为难,松了口:“走之前记得跟欧阳昆说一声,他是你直属领导,具体请假天数由他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