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罗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小姐,到了。”轿夫提醒道。
罗宁撩起轿帘,才发现已经到了鼎香楼的后门。
她下了轿,想要说点什么,有个轿夫已经抢先开口:“小姐,您快些上去吧,天色不早了,若是迟了,赶上宵禁,您就要在外面住宿了。”
罗宁抿了抿唇,道了一声谢,便提着裙子上了楼。
自己专属的雅间外空无一人,她有些奇怪,推门进去,发现桌子上还有残席未撤,仿佛是刚刚吃过饭的样子,正犹豫着,身后脚步声响,杜若从外面走进来,道:“小姐,您好了?”
罗宁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杜若便道:“外头都收拾好了,咱们回去吧。”
走到房门外便看到青萍青菱都换了一身衣服,心中微微诧异,但也什么都没问。
杜若小声训斥:“以后可不要再这样毛毛躁躁的了,幸亏这一次不过是脏了一身衣裳,若是……”
她这么一说罗宁就明白过来,一定是有人故意弄脏了青萍青菱的衣裳,所以才把她们调开,而杜若又去安排别的事情了,所以方才雅间门口才会没人。
可是自己一直都不在,这个最大的漏洞却又是怎么弥补的?
她想问,却又怕露馅,所以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冬日天黑得早,所以他们从鼎香楼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虽然天空有一弯月牙,却也不足以把道路照亮。
所幸各家铺户都还没有打烊,门前的灯笼各自照出一片光晕,倒也不至于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杜若催促轿夫加快步子,轿夫健步如飞,很快就回到了晋安侯府。
晋安侯府外红灯高悬,照出几分喜庆。
郑夫人因为不放心已经打发了好几次人过来察看,当看到罗宁的轿子回来,有人飞奔回去报信,有人就过来迎接。
罗宁也没解释什么,下了轿,先去安澜堂见郑夫人,在外面把身子烤热了,才进去。
郑夫人不免嗔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天黑之前肯定回来的吗?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再有一阵就该宵禁了!”
罗宁忙笑道:“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郑夫人也不忍心多说,忙问:“吃饭了没?你是个女孩子,本来应该娇娇地养在内宅里,如今迫不得已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若是在因此落下什么毛病,你就让母亲内疚一辈子吧!”
罗宁过去坐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怎么会呢?我吃过了!您放心吧,是在咱们家的酒楼里吃的,那里山珍海味什么都有,东家小姐去了,他们还不赶紧巴结着?所以我比您吃的可好多了!”
郑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手,“阿宁,母亲没出息,不能独当一面,还要委屈你去做这些事……”
“母亲,”罗宁娇声娇气喊了一声,“您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去做这些,又不是被谁逼的,是我自己愿意的啊!我愿意让母亲哥哥弟弟都过得舒舒服服的!何况我也不累,我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做事的都是底下那些人,真正辛苦的也是他们!”
郑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可要把红包包得大大的,不能让人家辛苦一年还什么都捞不到。”
“您放心,”罗宁笑道,“都准备妥当了,只等腊月二十三把红包发下去,铺子就可以歇业了,到时候大家都回家过个好年!”
又说了一阵,看着郑夫人露出疲惫之色,罗宁就告退出来了。
走到院中便看到罗宗披着棉斗篷站在院门口逡巡,忙迎上去轻声说道:“哥哥是在等我?”
罗宗点点头,示意她跟自己走。
两人一前一后就来到了罗宗的院子。
进门之后,红巾绿袖都迎上来伺候,服侍他们兄妹脱了斗篷,上了热茶,就退了出去。
罗宁手里捧着茶,问道:“哥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罗宗的脸红了红,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着,过年的时候是不是要给钟家送礼?”
罗宁立刻笑了起来,“当然要送了!你们已经定亲了!那就是你的岳家,不送礼怎么行?”
“可是……”罗宗为难地道,“要送什么呢?”
“送礼可是一门学问,”罗宁认真想了想,道,“反正还有几天才到年下,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钟大人和钟小姐都有什么喜好,投其所好才显得你用心啊!”
罗宗的脸更红了,声音也低下去,“我打听过了,可是钟家治下颇严,根本就问不出什么。”
罗宁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哥哥啊,你还真是读书读傻了!你定然是让人隐瞒了身份去问的,谁会把自己的家事跟陌生人说?你若是让你的人表明了身份去问,还什么都问不出来?”
罗宗深深把头埋在胸前,瓮声瓮气地道:“那我明日再去打听……”
“算啦,”罗宁摇摇头,“明日我打发管家拿着父亲的拜帖登门一趟,这是你们定亲后的第一个新年,可不能简薄了。”
罗宗对这些事情可谓一窍不通,只得听从罗宁安排。
罗宁想了想,道:“哥哥,你这样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吧,等来年你大比结束之后,我安排家里的几个铺子给你练练手,将来成亲之后,你总要打理庶务的吧?
“虽然说你以后一定跑不了官身,可是品阶一定不会高,俸禄也就不会多,你总要养家糊口,不通庶务,万一到了任上遇到棘手的事情怎么办?
“就算是嫂嫂精通庶务,到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需要有人商量着行事才好,若是哥哥懂得这些,也不至于让嫂嫂一个人为难。”
罗宗听着有道理,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罗宁眯了眼睛笑:“哥哥,能看到今天,我很高兴。”
罗宗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其实并不懂罗宁到底为什么高兴。
在罗宁看来,今生的一切变化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当然值得高兴了,所以一直到回到绿韶馆,她的唇角还是高高扬起的。
直到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她的脸才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