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便得来了一片“嘘”声,这帮人异口同声:“我们爱喝的是高粱酒!谁要这么软绵绵的梨花白啊!”
一群人笑着闹着,又回到了驻地,就仿佛安良从来也不曾和他们分别过似的。
安良和众人把猎物交给伙头营,便回了自己的住处,路上和邵恭走了个面对面,笑着在他肩头拍了拍,道:“好兄弟,晚上一起喝酒啊!”
邵恭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你又喝酒了?”
安良右手虚握,做了一个饮酒的姿势,哈哈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和他擦身而过,回自己住出去了。
邵恭摇了摇头,去了赵启那边,一进门便把方才安良交给他的东西拿出来,双手奉给赵启:“殿下,已经办妥了。”
这就是原本钦差大臣要上呈给庆帝的和约。
赵启看也没看就吩咐:“毁了!”
邵恭答应一声,将之撕得粉碎,然后烧成了灰烬,这才问:“殿下,下一步呢?”
赵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邵恭摸了摸鼻子,回想起来殿下早就说过要让他们等的。静默片刻,赵启没有别的吩咐,他就准备告退了,结果话还没出口,赵启就吩咐道:“所有的事情都抓紧些,赶一赶进度!”
“是!”邵恭干干脆脆答应,他知道殿下这是着急把这里赶紧处理好,然后好赶回盛京的。也不得不说,罗二小姐还真是麻烦体质,这才多长时间啊,就遭遇了这么多事!
还是说罗二小姐八字和大相国寺不和?第一次去大相国寺给皇后娘娘相看,却遇到了刺客行刺,这一次陪着那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程悦去上香就遇到了地动,还和前未婚夫打了照面。
不过“前未婚夫”这四个字是绝对不能在殿下面前提起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位会不会打翻了醋坛子。
赵启抬起头就看到邵恭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猥琐,咳了一声,问道:“还有事?”
“哦,”邵恭忙收敛了心思,“没有。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告退了。”
就在他快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赵启忽然在身后问道:“听说,秦松在瓦口关很受欢迎?”
邵恭脚步一顿,忙转过身来,回答道:“是的。公允地说,秦松作战勇敢,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将军。加上相貌俊朗,所以是瓦口关一带适龄少女理想的夫婿人选。不过秦松很早就放出过自己有婚约的风声,而且也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女子。尽管有那么多女子投怀送抱,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和哪一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赵启的脸色就有点不怎么好看。
邵恭猛然惊醒过来,当初郑家派人去退婚,就是以秦松行为不当为理由的,现在他却说口口声声替秦松正名,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吗?分明郑家拿到的证据都是他们送过去的!
“呃,”邵恭急忙掩饰,“那个……臣说错了话?”
赵启语气沉沉:“哦?”
邵恭脑子飞速运转着,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殿下,方才臣所说都是事实。但是秦松性子有些绵软,说好听了就是善良,说的不好听了那便是不够果断。这么说吧,那些女子明知道他有婚约还往上扑,他应该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就应该严词拒绝的。
“可是这位秦公子竟然害怕拒绝之后会让人伤心,所以并没有当众拒绝过任何一个女子。这也就让那些女子胆子越来越大。
“有人在他面前演苦肉计,这秦松也看不出来,还担心人家看不起病,又是掏银子又是请郎中,这才闹出了和别的女子有私情的事。类似的事件也数不过来。
“要臣说啊,不管是什么女子嫁给这样的男子都不是福气,早早晚晚会被那些桃色事件弄到内伤!”
他一边说一边偷窥着赵启的神色,见他神色略有缓和,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了。
有那么一阵子,赵启都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邵恭松了口气,躬身施礼,然后退出。
赵启提起笔来,又给罗宁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让她离秦松远一点。写完之后又觉得不妥,说不定他们只是偶然见了一面,罗宁根本都没放在心上,自己这样反复提起,反而让她对秦松有了印象,因此又把那封信撕碎了。
他走到窗边,松了松襟口,让冷风吹一吹有些燥热的头。
手指抓紧了窗框。这边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告一段落,不知道他现在若是上书请求回京的话,父皇是不是会允准。
可是一旦离开的话,和谈的事情说不定又会出什么岔子,来的这两个虽然不是蠢材,却也是庸才!若是对方设什么小陷阱的话,他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父皇这一次真的是失算了!
忽然他心头一动,万一这不是失算而是一次试探呢?
这么一想,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突然想到了老福亲王提到的那支密卫的事情,立刻出声:“请老福亲王过来一趟!”
一直站在门外的邵恭立刻答应一声,亲自去请。
不多时老福亲王便乐呵呵提着一筒茶叶过来了。
因为现在是合作的关系,赵启也看到了老福亲王的投名状,所以再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直接开口问道:“皇叔,上一次你跟我提到过的父皇那支密卫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老福亲王脸上的笑容一收,立刻点头:“是真的,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撒谎。当时说出来也是为了挑拨一下殿下和陛下的关系。怎么,难道殿下发现密卫的踪影了?”
“皇叔,”赵启盯着他,一脸的严肃,“你所说的便是父皇也只有动用三次的权力是不是真的?”
老福亲王再次点头:“也是真的。”
赵启紧跟着问道:“那么父皇这一生用过几次了?”
老福亲王脸色一变,掐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开始还是镇定的,越到后来手指便有些发抖,脸色也跟着变白了,惶然抬头,有些不确定地道:“四……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