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沉声问道:“到底是四次,还是五次?”
老福亲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苦恼地道:“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四次还是五次,甚至这几次到底有没有出动密卫也是个未知数。”
赵启面色一沉。
老福亲王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咽了口唾沫,道:“殿下听我分析啊!当年的皇储争夺也是非常激烈的,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不断,今日是你受伤,明日是我遇刺。那时候陛下在皇子之中并不算特别突出,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很少被牵扯进去,但是有一次,他却接到了先帝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其余的皇子认为这就是先帝格外看重他的表现,所以矛头一致对准了他,本来重重陷阱之下,他是绝对不可能生还的,但事实上却是他活着回来了,还险之又险地完成了先帝的任务。
“那一次他受伤非常严重,手下得力干将几乎全军覆没,那个任务也是擦着边完成的。所以没有人怀疑他。
“可是现在想想,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实力在躲避过诸多皇子的算计之后,再成功抵达目的地……”
赵启忽然问道:“到底是什么任务?”
老福亲王苦笑了一下:“是营救被东夷劫持的西番公主。”
赵启皱皱眉,怎么会是这么个任务?
老福亲王解释道:“当时的局势比较复杂,东夷的势力比较庞大,偏生那时候我们因为连年征战,树敌太多,而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征讨东夷,何况东夷远在东海之上,擅长我们并不擅长的海战,我们对上他们也没有胜算。
“而那时我们和西番的关系还算缓和,本来打算和西番一起彻底灭了北戎。谁知西番公主贪玩,竟然乔装改扮,越过了大周想要去东海上历险,一个不小心就被东夷擒获了。
“西番皇帝只有这么一位公主,人是非救不可的,可是若他们去营救的话,势必要派兵进入大周境内,这却是先帝绝不容许的,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折中的方略。”
赵启明白了,先帝给了庆帝一个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明面上却能给西番交代过去,毕竟大周派了一位皇子亲自去营救,西番挑不出任何错来,若是东夷因此对西番公主痛下杀手,那就是东夷太残忍了,怪不得任何人。
东夷若是杀了西番公主对大周反而更为有利,因为如此一来,便可以答应西番联合对付东夷,当然前提条件是西番必须先和大周联合起来平灭北戎。
只可惜……老福亲王看赵启的模样就知道他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就不多废话了,“陛下这一番作为实在是令先帝刮目相看,后来又派了陛下一些别的差事,陛下也都完成得十分漂亮,先帝这才力排众议立了陛下为太子。”
赵启突然说道:“现在西番并不是女帝。”
“是啊!”老福亲王点点头,“上一代西番皇帝膝下无子,只有这一位公主,可是这位公主虽然被陛下成功营救,却变成了一个哑巴,从回国之后就一句话都再也没说过。时隔十个月,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至于儿子的父亲是谁,没人能够知道。
“但因为如此,公主丧失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被幽居在废弃的宫苑之中。老皇帝又羞又气,一病不起,临终的时候把皇位交给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西番皇帝。”
赵启缓缓点了点头,老福亲王所说的有些他知道有些不知道,因为之前的关注重点都是国内,如今看来,周边各国的情况也都要了解一番才是。
老福亲王继续说道:“没有外力辅助,陛下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所以我推测,是密卫出手来的。可是先帝没有理由指挥密卫去做这事的,毕竟当时陛下并不是最优秀的皇子,还不值得先帝使用一次密卫。”
赵启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此说来,皇叔是怀疑,父皇很早就已经把密卫收归己有了?”
老福亲王有些迟缓的点了点头,“但也可能是他自己手里还有一支秘密队伍……可是除了密卫,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厉害的手段。”
剩余的几次老福亲王不说,赵启也能推算出来了,于是问道:“那么,这支密卫是由谁训练的?怎么会有这样一支密卫的?他们这样厉害,难道就不怕他们背叛不成?”
老福亲王苦笑:“这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至于训练密卫的人到底是谁,只有历代的皇帝才有资格知道,即便是太子也无权知晓。我之所以能知道,就是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因为颇得圣宠,有一次在先帝的寝宫之中睡着了,先帝曾经召来密卫,然后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几份文牒。那时候我还不到启蒙的时候,先帝以为我不识字,但其实那时候母妃已经教我学会了认字,只是能看能读不会写而已。”
他慢慢回忆往事,眼睛里露出了恐怖的神色,“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父皇发现我看到了那些东西,曾经露出来的杀机,若不是他笃定我不识字,我想,我也活不到今天了。但从那一次开始,我也失去了继续和他亲近的机会。”
赵启揉了揉额头:“也就是说,父皇现在随时都可能指挥密卫?”
老福亲王不确定地道:“我也不知道,单看陛下对密卫的控制到了什么程度了。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他上次提过这件事之后,就知道赵启不会无动于衷,他一定查了一些,可是看他不动声色的样子,还以为他成竹在胸了呢。
赵启沉默了一下,道:“如果父皇早就把密卫纳入囊中,并且对他们如臂使指,那么,也太可怕了。”
老福亲王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那……殿下的意思是,我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没能逃过陛下的耳目。”
赵启淡淡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老福亲王有些痛苦的抱了抱头,“这个……不好猜啊!”
“应该不会,”赵启冷静地道,“如果父皇能够那么做的话,你我也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