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云修静静听完,并不意外。宁绒不仅毫无从商经验,甚至因为自小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经济生态全然陌生,这一回,可算是她的国际理念在本土的一次硬着陆,难怪她会被撞得头昏眼花。
他微一沉吟,目光直直落在宁绒不胜烦扰的俏脸上,道:“你要知道,在这里做生意,不但有市场还有市长;不但有规则还有潜规则。”
宁绒心中一凛,微凝着双目沉吟一阵,微侧过脸,问:“那该怎么做”
邝云修嘴角微微一勾,眸心却是冷冽,口上认认真真的回道:“该妥协的地方不能意气用事,该坚持的地方不要退让半步”
宁绒将这两句话在心中默默的复述一遍,眼光伸进半明半暗的前方,落在那远处黑影幢幢上,凝着秀气的眉头,静思不语。
邝云修也不去打扰她,不久,她积在眼底的阴翳渐渐淡作青烟,慢慢散去,一双水眸又是从前的清莹明澈,紧蹙的眉头也一点点舒展开来。
忽地,她轻叹了口气,有感而发:“其实你这个保镖,也还不错”
“哦听你这话,是对我还有所不满咯”邝云修微一侧头,问得半真半假。
宁绒一愣,然后斜一眼过去。
不自觉想起两人初见那夜,心里有些好笑。唉看来这世上真没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以往她一想到那件事,就对邝云修暗自磨牙,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能一笑置之了。而现在,居然还会向他大吐苦水。
宁绒微眯着眼,淡弱的灯光蒙在邝云修半边脸上,模糊了他的脸色。从侧面看去,剑眉有型、鼻梁高挺,下颌坚毅,像是每一条线条都是上帝最精心的制作,在夜色之中尤觉神秘诱人。
看着那已不算陌生的俊颜,宁绒心中却忽然茫然,这个男人可真是让人费解。
他文能指点迷津武能退敌救人,淡静时人畜无害,气动时震心颤胆,明明寡言少语毒舌起来却如小李飞刀;明明手段狠辣却能对冒犯自己的无知老妇克己退让
这一切,都像个谜
“发什么呆是不是无话可说啊”邝云修看宁绒若有所思猛盯着自己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勾着唇调侃一句。
宁绒醒觉自己的失态,面上有些发烫,转开眼的同时嘴上嘟哝:“还不是你恶行太多,害我要好好想一想。”
“我恶行太多”邝云修又好笑又好气的重复一下,然后状似认真地点点头,“嗯,以你的聪慧,居然要费那么多脑筋都还没想清楚我的恶行,看来以后,我真得好好恶上一番,免得让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
宁绒语噎,本来是想在转移注意力的同时顺便讨一下便宜的,没想到却被他逮住机会就势抬高自己。真是失病
虽然口头上输了一仗,但这样你来我往几个,再加上心里对公事已有决断,宁绒的心情明显舒畅起来。
“邝云修。”宁绒眨了一下长睫,如一只蝴蝶在暗夜中轻扇其翅。
邝云修的心微一动,自两人相处以后,他还是听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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