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宝菱心中咯噔一下,因父亲不同寻常的态度。
她定了定神,眼珠一转,然后绕出办公桌,向着父亲走去,面上乖巧笑着,软声说:“爸,我这不是自从入股万屏后,发觉医药业其实大有可为嘛,所以,想加大投资力度咯”
覃北堂的眉头皱起,面色半点不缓,声音却慢了下来:“宝菱,你爸这几年身体是不行了,但脑子还没糊涂,你别指望像糊弄其他股东那样来糊弄我”
覃宝菱面上一僵,却马上又挤出笑容,这时她已走到父亲的身爆一把亲热的挽起父亲的臂膀,拉他到棕色的长沙发上坐下。
覃北堂不悦的目光扫了扫女儿明艳的脸,口微一张,却又闭上,忍耐的咬了咬牙关。
两人坐到沙发上,覃宝菱就笑靥如花的问:“爸,您想喝点什么我给您冲壶普洱好不好”
覃北堂抽回自己的手,断然回拒:“现在我没心情喝茶”
覃宝菱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你想打万屏的主意是不是”覃北堂的脸色和声音一样发沉。
父亲的不依不饶让覃宝菱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撒娇弄痴蒙混过关了,索性收起乖乖女的面孔:“不错我是觉得医药业有大发展,如果我们获得了万屏的控股权,它在我们手里,肯定会比宁绒做得好得多”
覃北堂面色更黑,冷冷哼笑一声:“你倒是好大的胃口只是万屏的控股权,对你来说不是用来进军医药行业的,而是用来打击宁绒的吧”
被父亲一语中的,覃宝菱无言以对,但面色不驯。
覃北堂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声音一下拔高不少:“我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会干这样的蠢事你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上了人家的圈套都不知道”
圈套覃宝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父亲。
“你以为你这边刚收购了万屏的股份,那边我们的珠宝城就被人家叫停了,这只是巧合吗”
覃宝菱一愣过后这才会过意来,一时竟觉得好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面上禁不住浮出不屑的讽笑:“您该不会认为这些都是宁绒搞得鬼吧”那女人有这本事吗
覃北堂看着女儿那顽石不化的模样,简直气上加气。
“你心里一直把宁绒当情敌,可什么是情敌,你究竟知不知道情敌不是让你盲目轻视和随便作贱的,而是这个世上你最该全方位了解的人只有完全搞懂对方,你才有资格当人家的情敌宁绒她为了实现父亲的梦想,就连别人拿她爷爷来威胁她也不肯退让半步,为了保存万屏,她甚至肯用自己去联姻,这样的人,她会让你染指万屏的控股权吗你之前给她下了那么多套,你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就没想过,她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覃宝菱被父亲数落到满脸通红,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服,待父亲一停口,她就迫不及待的还口道:“爸,您用不着那样抬高那个女人她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其他有什么本事之前被萧良行骗到差点破产,就连万屏董事会的那几个老东西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要不是咱们撑着万屏,她现在早就关门大吉了”
顿了一顿,她又气呼呼的说:“是不是云修叫您回来的含宁绒之前就跑来找过他,那女人除了会媚惑男人为她谋利之外还懂什么”
那宁绒平时就爱装清脯实际上就是个真矫情的明明邝云修和她都已分了手,却还是厚着脸皮的纠缠,让他为她出头。
覃北堂简直是七窍生烟,他一下伸出手指着女儿,待想骂上几句,却一口气直直顶上胸口,便只好闭嘴,顺了一下气,才重新开得了口:“我倒是希望这件事是云修亲口告诉我的,那样还表示他有几分在乎覃氏可惜根本不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你都已经引火烧身了,还不知死活宁绒已和喻开兰联手,她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把覃氏踢出万屏她先是设局让你动用巨资收购了万屏的股份,耗尽了咱们手头上的流动资金,然后又利用关系从上压下叫停我们的珠宝城,我和你打赌,只要我们一日不把手上万屏的股份吐出去,咱们的珠宝城就别指望继续开工如今咱们手上资金已经紧缺,只要那个珠宝城拖上个三五个月,咱们覃氏非出问题不可。别人都给你扔炸弹了,你还傻呼呼的以为捡到了宝,你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覃宝菱面色渐渐发白,印象中,稳若泰山的父亲好像从未如此的气急攻心,难道,自己真的被人设计了她拧着眉,想理清一下思路,脑子却是万马奔腾,乱作一团。
那个软柿子一般的宁绒,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有那么高明的手段,让她吃那么大的亏不绝不可能
“宝菱,你这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之前就告诫过你,你和云修的事,不能勉强可你就是不死心,非要和宁绒斗什么高低”覃北堂的声音都是痛心疾首。
覃宝菱渐渐回神,听父亲话里的责怪之意,心里一下又火了,愠怒道:“我就是不甘心我又不比她差什么凭什么就一定会输给她”
覃北堂瞧着女儿倔强的神情,头疼的皱起了眉,半晌,他叹了口气:“女儿啊,一棵树,你看着它好,可以把它当风景欣赏,也可以靠着它乘凉,甚至可以砍了它当柴烧,最笨的,就是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和云修真是不适合别再犯傻了”
有那么一瞬,覃宝菱的面上僵硬如石,但很快,她便苦恼的:“不爸,您不懂,您不了解我的心情”
覃北堂一双洞察世情的老眼意味深长的递了女儿一眼,苦笑了一下,缓缓开口:“我真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宝菱,你以为你对云修的不舍真叫爱吗如果他不是长得那么帅,如果他不是三番两次的拒绝你,你真的会把他放在心上吗”
覃宝菱面上又是僵滞。
“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像站在一座高山上,看着别的男人就像一览众山小,唯独云修那座山,一直都云雾缠绕,你根本看不清那上面的风景,你的好奇全被吊了起来,可是他又偏偏不给你去看他庐山真面目的机会,越是这样,你就越是好奇。你从小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算是你人生中第一个挫折了这些年你一直不肯对云修死心,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是真的喜欢云修,还是根本接受不了被人拒绝在我看来,你只是骄傲的不肯接受失败而已”
一番话听得覃宝菱的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她惶然无措了半晌,
腾地站起了身,深受刺激地朝父亲大声嚷了起来:“我当然是喜欢云修的我当然是喜欢他的您根本就不关心我,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帮我留住他的心,您的心里就只有覃氏,您不过就是想云修替覃氏卖命罢了”
她这么些年,费心费力,放低身段,无非都是为了邝云修。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谁这样委屈自己,如果这都不叫喜欢,那什么才叫喜欢
覃北堂想不到女儿竟是这样的冥顽不灵,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唇色一时都白了,他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仰着头,厉声说:“你还真说对了,覃氏花了我毕生的精力,我绝不能让你毁了它从现在起,你在覃氏的一切职务立即停止”
覃宝菱震惊瞠目,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会这样大发雷霆。她愣过之后,气得立即调头就往办公室的门口而去。
覃北堂黑沉着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声对着女儿的背影说:“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干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蠢事了否则真把云修给惹恼了,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他对他在乎的人可以最大限度的包容,但对他不在乎的人,他的心要多狠就能有多狠你和我都不是他在乎的人”
急步走至门边的覃宝菱脚步略略一顿,却没有转身,然后用力将门一拉,面色铁青的冲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