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孙婶子登时急了,她推了女儿一把,厉声道:“你这丫头都哪里听的闲话,还不快告诉阿晴。”“我……反正不是我说的就对了。”孙慕锦也有些害怕,牧小公子都送了杨晴玉镯子,这不就表明牧小公子心中已经承认了杨晴吗,万一杨晴因为那些个传言出了意外,牧小公子真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可怎么
办?
只是出于义气,她还是没有抖出传话之人。
“你说不是你说的就不是你了?反正这话我只在你嘴里听过,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让牧小公子找你。”杨晴双手抱胸,凉凉道。
“你这死丫头。”孙婶子揪住女儿的胳膊,粗着嗓子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人家是拿你当刀使呢,你还护着她,阿晴要真出了点什么意外,别说牧小公子,娘先揭了你这个不孝女的皮。”
要是真因为这一句闲话得罪了牧小公子,他们整个孙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娘!”孙慕锦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一个劲地挣扎着,嘴中嚷嚷道:“是李桃儿告诉我的,是李桃儿跟我说的。”末了,待孙婶子松了手,她摩挲着被拧疼的胳膊,泪眼汪汪地瞪着坐在她对面的杨晴,咬牙道:“李桃儿告诉我,是阿晚亲口告诉她的,阿晚亲眼看见你和杨婶子在沢鹿山上挖陷阱,为此你们母女两还打了
她,把她关在柴房关了整整一日。”
闻言,杨晴眸色沉了下来。
杨向晚,竟然又是她,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堂妹,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浅。
“你确定是阿晚告诉李桃儿的?”杨晴再三确认道。
“李桃儿和你堂妹阿晚可是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李桃儿说是她肯定是她。”孙慕锦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一想到这些日子来的经历,可不就是她们两个在拿她当枪使。
只跟她说杨晴给牧小公子挖陷阱,跟她说杨晴随时可能摔成傻子,却从来没告诉她,牧小公子送了杨晴玉镯子,彻底承认了杨晴的存在。
孙慕锦越想越生气,也就将二人出卖了个彻底:“昨日李桃儿还跟我说了,阿晚说你摔伤了脑袋,只要稍微磕着碰着就可能变成傻子。”
要说杨晴先前还有半分怀疑,听到这,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寒心不过一瞬,她回过神来,白着一张小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孙慕锦母女不料她有此反应,一时间皆愣住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杨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杨晴对天发誓,如果挖过陷阱坑害牧小公子,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誓言实在太重,孙慕锦母女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瞧见诧异。
“我真没想到。”杨晴狠狠锤了把牛车,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外冒:“我真没想到,我对阿晚那么好,她竟然会这么对我。”
人们总是站在弱者的一方,比起一味地解释,退一步装可怜更容易达到目的,不就是装柔弱小白花吗,杨向晚那朵白莲玩得转,她还能差过她不成。
“你……你以前可经常打阿晚。”孙慕锦虽然讨厌杨晴,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不免有些手足无措。“我打她?是,我曾经是打过她,我作为她的姐姐,妹妹做错事还不能教训了?我要真欺负她,上回她高烧不退,我还会将自己攒下的所有私房花在她身上,还暗地里求着我娘掏钱给她治病?”杨晴说着,
又用力锤了把牛车,一副叫至亲背叛伤心欲绝的模样:“我之所以被三娘推摔,就是因为三娘动手打她,可我没想到,我为她做了这么多,竟换来一次又一次的诽谤。”
假话容易叫人看穿,可要是真话与假话掺着说,便能将人的双眼蒙蔽。
孙慕锦一直在拿眼打量着她,见她的伤心不像在作假,当下挪到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她的背脊道:“阿晴,你别难过了。”
“是啊阿晴,你别哭了。”孙婶子亦有些不忍。
阿晴给阿晚买药的事整个村里谁不知道,就这样阿晚还能在背后到处生是非,这得是多歹毒的心肠啊。想到这,她狠狠地戳着女儿的脑袋:“你这丫头,都跟些什么人来往呢,李桃儿小小年纪歹毒不学好,村里人都避着她呢,她说的话你也敢信,还有阿晚,阿晴一家好心收留她,将她养大,结果她在背后捅
阿晴刀子,这种白眼狼的话你也信,你到底生的什么脑子?”
“我哪里知道嘛,阿晚身上总是带伤,她跟我说是被阿晴打的,我又见过阿晴打她,可不得信了。”孙慕锦觉得自己很委屈,心里更是讨厌极了杨向晚此人。
“呜……”杨晴吸了吸鼻子,心中一阵冷笑,既然杨向晚这朵小白莲想毁了她的名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缓缓抬头,张着双湿漉漉的眼望着坐在对面的妇人:“孙婶子,阿锦,我知道我和我娘在村里名声不好,大家都不待见我们母女。”
“阿……阿晴……”孙慕锦想安慰她几句,却怎么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杨晴说得没错,她们母女在村里名声不好,大家也都不待见她们母女。“许多事情,我和我娘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没地方解释。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家穷,早些年总是揭不开锅,我爹要脸面,我娘只能不要脸面,豁出去捡别人地里的麦子,和乡邻们争一点利好,可我娘争这点
利好是为了什么?若我们家只用养三张嘴,我娘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辛苦,我娘争这点利好,就是为了养我二娘和堂妹啊。”
闻言,孙慕锦母女皆是一愣。“外面都传我爹念着兄弟情,收留阿晚母女这一对孤儿寡母,说我娘虐待她们母女,可我娘管家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我娘要当真容不下阿晚母女,早就将她们赶出去了。”杨晴抹了把泪,委屈道:“事实上,阿晚母女之所以能留在我们家,是因为我娘念着妯娌之情,或许她们在我家过得不如我,可我是我娘的亲生女儿,做母亲的疼爱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孙慕锦母女面面相觑,好半响,孙婶子拍了拍杨晴的手背,声音放柔几分:“阿晴,你别难过了,我们知道你娘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一个女人扛起这个家,可不是不容易,以前她讨厌杨大娘,这人好打秋风,面相刻薄,嘴皮子又厉害,可叫阿晴这么一点醒她才反应过来,要不是多养杨向晚母女这两张嘴,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现如今,杨大娘念着妯娌之情背了一堆骂名,杨向晚母女却不知道好,反过来给阿晴母女泼了一身的脏水。“谁不想有好名声,在外面招人喜欢呢。”杨晴望着孙婶子,泪水在眼底打转:“我也骂过我娘,二娘要吃饭,为什么不自己去捡麦子,为什么不去跟乡邻们争利好,我娘说,你二娘是个面皮薄的,干不出这
事,家里就属她脸皮最厚,这事只能让她来。”
这话杨大娘自然没说过,可经过方才那一番铺垫,现在从杨晴口中说出,孙慕锦母女非但不觉得虚假,反倒同情起阿晴母女来。
“你娘怎么就这么傻呢。”孙婶子叹了口气,语气中哪里还有半分对杨大娘的厌恶。“娘,您还说我傻呢,阿晴和杨大婶子和阿晚母女共处那么多年,不也没看清她们的为人。”孙慕锦撇撇嘴,见自家娘亲拿眼瞪她,连忙恢复乖巧模样,歉意道:“阿晴,真是对不住啊,以前我被阿晚骗了,
以为你总是欺负她,所以处处针对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杨晴摇摇头,露出凄凄惨惨的笑容:“能不被讨厌我已经很开心了。”
“阿晴,你和杨大娘这般善良,大家又怎么会讨厌你呢。”孙慕锦涨红了一张脸,不知该从何安慰。“哪里那么容易改变的,我就是解释了,大家也未必相信,再说了,我已经定亲,阿晚的亲事还没着落呢,我要是把这件事抖落开了,阿晚还怎么嫁人啊。”此时此刻,杨晴由小白花进化为圣母白莲花,一
副无论阿晚如何对我,她都是我妹妹的模样:“孙婶子,阿锦,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听过,你们也不要叫第四个人知道,麻烦你们了。”
“阿晴,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傻?”孙慕锦一下直起身子,叫她娘一瞪,顿时蔫吧了:“阿晚一事我不说就是。”
“阿晴,你放心吧,婶子和阿锦都是嘴严的,不会到处乱说,至于那些个误会,婶子也会让阿锦澄清的。”孙婶子拍拍杨晴的手,一副长辈的慈爱模样。
“谢谢您。”杨晴这才展露笑容。
说话间,牛车在镇口停下,孙慕锦母女同杨晴做了别,向着与杨家相反的方向行去。
孙慕锦亦步亦趋地跟在孙婶子身侧,愤愤道:“这个李桃儿,竟然拿我当刀子使,让我见到她非得揭了她的皮不可。”“说什么胡话呢,她们李家就是一窝疯狗,没事就别去招惹她,从今天起避着点李桃儿,她都敢在牛车上推阿晴,还不敢推你吗?”孙婶子没好气地搓着女儿的脑门:“就像阿晴说的,今天的事只当没说过,
知道吗?”
“知道了。”孙慕锦悻悻道,可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被杨向晚、李桃儿耍弄的这口气。
这些年来,因为她两的挑拨,她和杨晴不知道结了多少仇,虽然杨晴表示不记仇,可要没有今天这出,她日后还不知要给她们两背多大一口黑锅呢。
见女儿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孙婶子眼珠子转了转,登时来了主意:“阿晴只是不让我们把自己说过的话抖落出去,可没说不能把她说的话抖落出去。”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孙慕锦费解道。
什么她们说的话,什么杨晴说的话,有区别吗?
“阿晴现在是牧小夫人了,我们要是卖她一个好,她会记得的,到时候我们要安排你弟进牧家做事,不就有门路了?”孙婶子一拍大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要是点醒其他人,洗清了阿晴母女背负的骂名,她们一定会感激她的。
“是呀!”孙慕锦亦是双眼放光,左右嫁给牧小公子是不可能了,她要是和杨晴交好,指不定可以嫁给宗大公子。
那个宗大公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说,人也长得好看,除了家世比不上牧小公子,自身条件可不比牧小公子差。
再说了,宗大公子就是家世比牧小公子差上一节,那也比他们家好太多了,要是能入宗家的门,那也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就这样,母女二人一拍即合,交头接耳地谋算起怎么把其他人给点醒了。
杨晴等眼泪干得差不多了,这才从牛车上跳下,一面掏车钱一面道:“方叔,方才您要是听见了什么,就当没听见可好?”“好好好,方叔答应你,至于这车钱你就不用给了,留着给自己买点肉补补身子。”方狗蛋说着,将女子递来的铜板推了回去,轻叹了声:“现在阿晚将你生病的事情捅出去了,这事你可得处理好喽,这要再
闹下去,叫牧家知道了,你和牧小公子的亲事可就黄了。”
“谢谢方叔关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杨晴颔首,又补充了一嘴:“也别让我娘知道。”
依着她娘的脾气,要是知道杨向晚把她的病情捅出去,非得翻了天不可,她必须自己处理好这件事。
方狗蛋本不愿意,她一个小女娃娃,这种大事自己一个人怎么处理得好,只是架不住杨晴的三寸不烂之舌,也就晕乎乎地同意了。
处理好杨向晚闹出的风波,杨晴心情沉重地朝家里走去。
她已经猜想到杨向晚将她可能变成傻子一事告诉李桃儿的原因,和招来杨三娘的原因一致,借刀杀人,将她变成一个傻子。
同一个屋檐下,四个亲人,一个满眼只有荣华富贵,两个笑里藏刀,时时刻刻想着置她于万劫不复,唯有杨大娘一人是真心对她。
只要一想到自己所住的院子里有两个人时时刻刻想着算计她,杨晴就觉不寒而栗。
到底是她先前对她们太好,让她们太安逸了,才会让这对母女如此地不安分。
杨晴双眸危险地眯起,垂于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既然她们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不安分是吧,她有得是法子让她们跳不起来。
离得远远的,可以瞧见杨大娘探头顾盼,杨晴心中一暖,步伐加快几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旁边的废墙窜出,堵住她的去路。
杨晴吓了一跳,朝后连退了好几步,等看清来人,登时拧起眉头:“怎么是你?”
这个陈四,没事到废墙这堵她做什么?
“杨晴!”陈四粗着嗓子唤了声,黝黑的面庞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杨晴叫他的模样吓到,小脸微微皱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当初对方没给她好脸色,她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你……”陈四的脸涨得更红了,想说的话卡在喉头,怎么都说吐不出来。
“没事就算了。”杨晴撇撇嘴,绕过男子朝自家土坯房行去。
陈四在原地犹豫片刻,拔腿追了上去,再次将人拦住:“杨晴……我……”“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昨天之所以帮阿秀,纯粹是见不得赖狗子欺负人,和你们陈家没一个子关系,我不管你想说什么,感谢也好,道歉也罢,我都心领了,我只求日后大家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来招惹
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你。”杨晴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绕过男子快步朝土坯房行去。
好半响,陈四回过神来,一张黑脸红成了猴屁股:“我才不是专门来感谢你的!”
言罢,他气呼呼地走了。
宁康村好姑娘多得是,他家大哥怎么会喜欢上这讨人厌的杨晴,就是做了好事也招人讨厌。
男子粗重的声音钻入耳中,杨晴撇撇嘴,抬脚跨过门槛,冲院中来回踱步的杨大娘甜甜唤道:“娘,女儿回来了。”
“阿晴啊!”杨大娘连忙迎了上来,挺直背脊拔高声音,似生怕家里其他人听不见:“牧小公子请你在哪个酒楼吃饭呢?味道怎么样?”
闻言,在灶房内刷碗的杨向晚竖起耳朵。
“牧小公子本来要请我吃缥缈楼的,可是遇上宗大公子了,我寻思着缥缈楼那么贵,这不白白浪费银子吗,就去缥缈楼边上的酒楼吃了晚饭。”杨晴做出娇羞模样,可声音一点没比杨大娘低。本坐在后门口抽旱烟的杨大爷听得二人对话,就跟蜜蜂嗅得花蜜似的凑了上来:“阿晴,牧小公子要带你去缥缈楼?爹听说过那个地方,据说普通人就是攒上一辈子银子都踏不进去一次哩,这大好的机会摆
在眼前,你怎么就不进去呢,开开眼界回来跟我们说说也好啊。”
“女儿也想进去,可这不是头一回和牧小公子一起吃饭吗,总得好好表现才行。”杨晴说到这,扭捏地拽着衣袖:“牧小公子也夸我了哩。”
“当真?”一听这话,杨大娘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我家阿晴就是不一般,能把牧小公子迷得晕乎乎的,他有没有牵你手啊?”
“娘,您这问的什么话呢!”杨晴跺跺脚,别过身去双手捂脸,很好地掩盖了憋忍不住露出的笑意:“哪有你这样问人家的。”
“这是有了?”见女儿这般反应,杨大娘更兴奋了:“你再跟娘说说,他有没有亲你?”
“娘!”杨晴推了一脸猥琐的杨大娘一把,娇嗔道:“您就不能有个正形吗?”
别人的娘亲是生怕自家女儿被占便宜,她娘倒好,恨不能将她丢到牧小公子榻上,那个牧锦风就那么好?
“这不是正形什么是正形,你就跟娘说说嘛。”杨大娘一个劲地顶着女儿肩膀,眼中满是期待。
“有啦!”声落,“啪叽”一声瓷器碎裂声响起,杨晴循声看去,就见杨向晚站在灶房内,脚边是成片的碎瓷器,面上是未来得及掩去的恨意。
她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是有些不高兴:“阿晚妹妹,这开心的好日子你砸碗作甚。”
说到这,不等杨大娘开骂,她跺跺脚,又道:“牧小公子今日才跟我说想提前婚事呢,照你这么砸东西,家里的钱都要砸光了,还怎么给我添置嫁妆?”
一听这话,杨大爷登时急眼了,指着杨向晚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赔钱货,见不得你姐姐好是吧?”
“我……我没有……”杨向晚还是头一回叫杨大爷骂“赔钱货”,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怎么就没有了,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你这个小**惦记着牧小公子。”杨大娘说着,作势就要冲上去揍人,叫杨晴一把拉住。
然,这一回她并没有出言安慰众人,而是张大了一双眼睛,诧异地看着杨向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阿晚妹妹,你惦记着牧小公子?他可是你未来姐夫。”
末了,她指着地上的碎瓷片,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所以你这是故意给我添晦气呢。”
言罢,她眼一红,泪水在眼眶打转:“算命先生说了,我今日见不得碎瓷器,破瓷器就是破姻缘,完了,我和牧小公子的姻缘完了。”
原本杨大爷还能沉得住气,一听得碎姻缘这话,登时火冒三丈,他挽起衣袖,抄起扫帚冲进灶房。
须臾,惨叫声响起,伴随着杨大爷愤怒的声音:“你这个小贱蹄子,还敢惦记你姐夫,故意给你姐姐找晦气,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是了,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对牧小公子的心思就没熄过,哪怕阿晴和牧小公子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她也要掺和一脚。
“大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杨向晚哭喊着躲闪,却并不能换来杨大爷的心软。
为了女儿能嫁进牧家,他东拼西凑借下不少钱,眼看着牧小公子又一次提出提前婚事,好日子近在眼前,却叫这个小赔钱货添了晦气。
杨大爷越想越气,下手也越发不留情面:“阿晴和牧小公子的姻缘要是断了,我就打断你的腿。”汉子的语气是说不出来的狠,杨晴就这么拽着杨大娘在一旁看着,直到杨向晚的哭喊声渐小,她这才扭头看向身侧一脸痛快的杨大娘,轻声道:“娘,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不要动手,不要让自己当那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