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玉 第六十七章 女侠

离开莲花楼后，我独自走在大街，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再回到祁海哪里了。不过，至少还要跟小菊那个丫头道别。

“小菊，我心有急事，要走了，以后再回来找你。”我找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辞。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若……我相公找来，就告诉他我往西边去了便是。”

我不怕他找不到我，以他本事，我并不担心。

“小姐。”小丫头不舍地挽住了我的手臂，脸色戚苦，使我有点不安，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片刻之后，我微笑道：“我走了，你可要好生照顾你的祁公子”

小菊愣了一下，接着低声道：“小姐，祁公子这些天都躲在房间里，奴婢很担心。”

我心里苦笑，祁海的心结恐怕要时间来冲淡了。

“小姐，你很喜欢姑爷吗？”小菊突然一问。

姑爷？是指聂隐吧？

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不答，又怕让她看出什么，只好道：“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他当日救了我，这本来就是我自愿委身于他的。”

这话半假半真，毕竟玉瑶与聂隐成亲，确是两情相悦。

“小姐……”

“好啦，不要说了，我也该起程了。”我打断她的说话。

“恩。”小菊含泪点头，把我送出大宅。

临走前，小菊又问：“小姐，你真的不跟祁公子道别吗？”

我摇头道：“不了，他总会有一天忘记我的，你就好好照顾他吧，相信你跟他，总会有一天开花结果。”

小菊脸上乏起红晕，低头不语，只有那双眼眸，充满了希冀。

……

好久没自己一个人独自旅行了。

出城以后，由于不用赶路，我没有骑马，也没有运起久违的轻功，就那么轻松的散步在大路，放松享受难得的安宁。

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今正邪两道为上邪剑谱纷争不断，聂隐现在又跑去调查那伙神秘黑衣人，恐怕江湖日后，再难有平静的日子了……也不知道明珠他们现在如何？我现在和聂隐已经是系在一线，像杨不易这些正道伪君子，怕也不会放过我了，我也不能老依靠聂隐的庇护，看来，这些日子里，我要尽快把武功练回过去的高度……”

忽然，我有了一个新想法：“聂隐如今返回中原，我也归不得丹霞山，何不趁现在，找一处安宁地方，把上邪剑法修炼好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轻松了很多。

随后我一边走一边念诵《阴之卷》的内功心法，这心法和其他内功心法不同，易学难精，修炼近半个月，那种奇异阴寒之气才开始在丹田积聚些许，如果要达到过去般雄厚内力，实在需要不少岁月。

半途打听，得知西面有一雁山，风景如画，钟灵地秀。

或许，哪里可以作为暂时的安身之所吧？

……

十二月时节，寒冬将至，我来到花泠西面的雁山下。

一路踩着苔痕遍布的石径，两旁是危岩秀峰，幽谷绝境，树木参天，几只鸟儿在婉转地轻唱，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循溪渐进，不久便到了飞雁谷。

飞雁谷前有形如飞雁的大雁峰，后有形如屏风、五色相间如彩霞的雁霞嶂，西有陡峭如柱孓然风物之中的天雁峰和孤拔清俊的秀雁峰。

抬头望去，只见峰岩峭立，危峰乱叠，移步换形，或灵秀或雄奇，或如牧童、或如夕阳恋景、或如雄鹰振翅。继续前行，时有空谷幽涧夹杂溪水潺缓，凉风送爽，连空气也似滤过一般，散发着崖岩上松树与花草的清香味儿。

渐渐地，沉浸在美妙的风景里。

半响，轻叹一声，喃喃道：“记忆里，丹霞山也是这般俊美！”

过了秀雁峰，继续向前面走去。

听附近的农家人说，这里大概千百年前这里曾有火山爆发，火山喷薄出的岩浆覆盖了荒草乱石的野径，或青灰，或黄白斑斑。路旁就是深涧，涧边斜着些芦苇，水里映着竹影。沿涧深入，踏上**漠漠的径行峡，远远看去，山坳里有竹桥一架、草舍数间。此时凉风不绝如缕，可以听见山风扫过松树尖的啸声，峭崖下溪流穿行在顽石间的淙淙声。

一路行去山坳里片片雾岚腾起，而道旁的巨石再也遮不住大瀑布畅快淋漓的欢唱声了。

举头望去，落差六十丈的大瀑布宛如一挂银帘自九天垂下，但到半空中时又腾空摇荡，最终只轻轻地拂扫着潭面。

我贴着岩壁，闭上眼睛，早已迷醉了。双目朦胧，脸上似乎有一层水雾，不知是瀑布散落的水花，还是震惊于美景不觉流出的泪水。任风送来薄雾轻珠润上脸面，倾听着沿壁滴水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天籁之音。

眼前的潭水是碧绿的，满山的青树绿草浸染着它，宛如一块稀世的翡翠，在山中被天公神斧横截了一道口子，尽享天地精华的润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碧绿的潭水，深邃得叫人不禁想跃入潭中畅游一番。

想是瑶池的琼浆便是如此吧，啜一口只怕能睡上千年。

沉醉了好久，我抬头看见瀑布上方的山巅，那里绿树掩映，雾气弥漫，令人神往。

等了片刻。

我轻提真气，飘身而起，不久站在山顶。举目望去，眼前竟然十分开阔。

山顶很平，中间有个数十丈大小的湖泊，湖水如玉一样的晶莹，阳光照射下蒸腾着雾气，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湖边绿树环绕，芳草凄凄，这个大瀑布就是从湖边的一个低凹处流下去的。

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湖边有块巨石，上面写着“雁湖”两个字，字迹深有一寸，似乎是人工雕刻出来的。仔细品位，我也觉得这两个字描述得非常贴切。

林间有一条小径，曲曲折折似乎能环湖一周。我沿着小径前行，走了很久，感觉至少环湖两三圈，可是眼里看到的景物竟然没有丝毫重复。小径依旧向前延伸。

约莫一刻时辰，这路才到尽头，迎入眼前，有几户房舍。

这些平房围湖而起，中间有良田桑树，隐约间，还见到几个身影在田中劳作，想不到，雁山中，竟然别有洞天。

沿着小径走进村子里，几个在路边嬉戏的小童，不时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看来是第一次见到外来人。

我向他们微微一笑，表现出有善的样子，正要向他们询问，突然，前面响起一阵惊呼声。

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小径上，一只大黄牛正向这里冲来，那声呼喊，正是牛背上的那个小孩发出的。这个小孩伏在这疯牛上，身影颠簸，恐怕要摔下来了，那些赶来的大人均不忍地闭上眼睛。

要救他！

我心中一凛，同时运起真气，踩记忆中的丹霞轻功，飞身略过疯牛，堪堪把小孩抱在怀里。

那些大人看了，立刻跑来道谢，尤其是那小孩母亲，便要向我磕头谢恩。

“女侠，谢谢您救了我家娃儿！”

女侠？

这种称呼多久没听过了？不过，以前人家称呼我是“壮士”或者“少侠”，现在这个“女侠”实在让我有点汗颜。

我脸上一热，连忙把她拉起来：“大婶，您起身先！”

那小孩母亲起来后，还坚持让我去他们家里作客，盛情难却，我最后推辞不了，只好接受她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