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29-01 擢升

梁王, 离京了！

以周亚夫为首的汉室公卿们骤然联合发难, 以‘违背祖制’这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打了梁王和窦太后一个措手不及。

大汉之祖制, 是开国皇帝刘邦在建国之初订立的。后世历代天子都不敢轻言违背, 更别提一个小小封王了。

于是, 不情不愿的梁王只得离开京都长安城，回他的梁国去了。

临行前刘武执着老母亲的手久久不放, 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窦太后则老泪纵横，感伤不已，在心中一千次一万次地愤慨祖宗制度之无情, 还有周亚夫这些人的多管闲事混蛋！

摸索着为爱子整理整理冠带和衣袍，皇太后一遍又一遍嘱咐她的阿武要小心身体, 有事扔给臣下去办, 千千万万不要累着。

“阿武，”听到皇帝大儿子此时正和窦婴说话, 窦太后手一紧，贴在幼子的耳边低声道：“迄阿姱有妊，吾儿当……入京探女！”

梁王双眼一亮，喜滋滋点头：“唯唯, 阿母，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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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不甘樱杏占尽先机, 一夜春风过去，千树万树的梨花开……

紧随春之足步而来的, 岂止是鲜花？还有比鲜花更加光彩绚丽的美人。

二月中旬一过, 满载新宫女的牛车纷纷抵达大汉的都城。新一批‘良家子’在过年之后启程, 从各个郡县出发，正好在旧宫人离宫不久之时赶到。

为筛选和训练新宫女，椒房殿和未央宫内职很快忙成一团。这些妙龄少女之中的幸运者，将会成为天子的新宠；不走运的，则会和她们的前辈一起，在这重重深宫中忍受一年又一年的寂寞煎熬。

未央宫的忙乱，丝毫波及不到皇太后的长乐宫。

梁王刘武返回封地之后，人们很惊奇地发现：窦皇太后最近多了一项古怪的新爱好：给孙子孙媳妇——看病？！

窦太后开始频繁地召陈须刘姱小夫妻俩入宫。等人来了，做祖母的就让太医‘望闻问切’，细细诊脉。

一碗碗热腾腾的补药被送到堂邑世子和梁王主嘴边，补阳的、滋阴的、调理的……不管乐不乐意理解不理解，都得喝——老祖母在边上听着呢！

至于这些方子，老太医向皇太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大大提高新妇受孕的机率。

陈须是个孝顺的贤孙，只要是窦太后让吃的，就算砒霜也能眉头不皱一下地喝下去。刘姱隐约知道些内情，每回都是脸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

见兄长老灌苦哈哈的汤药，阿娇以为长兄真的病了，焦虑地跑去找母亲：“阿母，大兄抱恙乎？”

对上女儿明澈的大眼睛，馆陶长公主又羞又窘，啼笑皆非——母后也太急了！小夫妻还在度蜜月呢，哪里需要现在就张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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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贾在陈须婚礼过去有些日子之后，造访了长公主官邸。

一见面，梁七子的兄长就以‘因俗务缠身，耽搁了堂邑世子的婚典’为由向馆陶长公主致歉，致歉，再致歉；同时奉上份迟到的贺仪。没提任何要求，梁大哥很快就告退了。

起初皇姐并未放在心上，等隔天闲来无事展开礼单细看，不禁倒吸一口气——就算收了半辈子礼，馆陶长公主还是认为这份礼物过重了。

想要退回，长公主家令半个时辰后却回来禀报：梁贾送礼当天就出京了。留在家里的只有家奴和看门人，没人敢收回礼物。

‘算了！只要加以相应的回报，就算两清。’长公主淡淡一笑，转而命令长史将礼物整理入册、收入库房。

这天，当馆陶长公主回宫时，没未象平常那样直入长乐宫，而是先去了趟未央宫。

皇帝坐在温室殿的花园中阅读。

“陛下……”观赏着新栽培出的兰花，长公主状似无意地和弟弟聊起侄子侄女们：天子登基以来，后宫中皇女一个接一个地出生，相较之下，皇子却少得多。

“王夫人……嗯？”天子放下手中的竹简，若有所思地回忆生了儿子的嫔御——但，想不起来了。

‘就知道弟弟不会挂心这个……’长公主走到天子身边，好心地提醒皇帝大弟：“一则王夫人，一则梁七子。”

“二人？”皇帝颔首，旋即皱起眉头：‘阴盛阳衰啊！男孩女孩比例太悬殊了，这可不是好状态。’

馆陶长公主在皇帝弟弟身旁坐下，微笑着询问：为了鼓励后宫女子，皇帝陛下是不是该厚赏生了皇子的嫔妾？

“阿姊所言，有理。”天子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懒得想细节措施：“何……如？”

“皇子贵重，当重赏之。”长公主的笑容更加灿烂：

王夫人已然位居‘夫人’，是仅次于皇后的尊位，升无可升；不如就赏赐珠宝吧！

至于梁七子，最好跨级晋升，跳过‘八子’直接封为‘良人’——毕竟是生了皇子嘛，母凭子贵，理所当然。

对皇帝而言，是‘八子’还是‘良人’没任何本质上的区别，既然长公主都提了，何必扫姐姐的兴呢？

“诺诺！”天子欣然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竹简。

见状，长公主举袖掩口，悠然而笑。

……

从温室殿出来，长公主又去椒房殿转了转，看看刘彻的伤势，和薄皇后聊聊天；天色近黑；才返回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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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未央宫宦者令手捧皇后的制令来到梁七子住处，宣布：

因生育皇子有功，梁氏由‘七子’擢升为‘良人’，赐居——开襟阁。

梁女大喜过望，侍从宫娥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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