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完早朝,陵夏跃便直奔书房而去。周围的侍从全都惊喜的发现,他们的君王,好久没有露出这样舒心的微笑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那个让自己拥有今天这个位置也是他陵夏跃最敬重的人了。同时,那三年的漫长时间里,也是如此的挂念着那个唯一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光明的人。
失踪了三年零三个月,他又回来了!
“老师!”屏弃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陵夏跃兴奋的走进书房。
听到那样的呼喊,一个修长的身子缓缓的转过来。。。。。。
墨灰色绣着精致的翻滚祥云长衫笼罩全身,虽然有着四十来许的年纪已然不在年轻,但依旧俊逸非凡的面孔衬托着曾经的飘逸气质,整个人看着,仿佛岁月不曾在此人身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不过短短的三年多未见,老师却是越发的仙风道骨了。”看着转过身子的来人,陵夏跃忍不住的调侃几句。
来人突然微笑着单膝下跪,“臣------玄!拜见吾皇万岁。”见此,陵夏跃唰的一把将突然下跪的人扶起来,“老师快起,您向我朕跪,不是要让朕遭天谴吗?”
“死小子,我还以为三年没见,你对老师我也变决裂了。”玄顺势站起身来,揉揉自己的膝盖,想想自己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三拜九叩才请假到处去游玩的。“在外面就听到你的功绩了。刚刚路过那宫门,看见以往那个可爱的守城将军既紧张又冷酷的表情,还以为你和这国家的一干人等变成了外面那传言里的煞星了。”
轻轻扶着老师到一角落里坐好,陵夏跃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玄看着身下坐着的椅子,三年来还是未曾变动过,这个地方,曾是自己一手教导眼前这个已渐羽翼丰满的年轻霸主。
“老师,您消失了这么久,突然造访,应该不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徒儿是否应外面传言一般而现身的吧!”陵夏跃也走到对面的位置上坐好,一如曾经虚心听课的专注。
玄,微微一笑,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呵呵,跃要是再发展下去,都可以成鄙人的老师啦。都厉害到老师我不用说话,做徒儿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那。。。。。。来个更厉害点的,跃要是能猜到鄙人是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鄙人也就拜师了,咱师徒关系轮流坐坐也好啊。”
“老师还是别说笑了。您就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呆会晚上到御花园给老师洗尘。三年了,学生还得为老师引见几个人物呢。”
“那我就说了啊,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要提醒提醒才好呢。”边说边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端坐上方之人的表情,“这个,跃。。。。。。也不是我要说你啊,你把海苑的帝城二小姐娶来,怎么不好好待人家呢?”
陵夏跃一愣,微微冷笑道,“老师怎知朕没好好待之呢?朕以后位相待,还将要如何?难道要把整个天下也摆在她帝城二小姐的面前?她也配?”
玄被这一连几个话题给问得差点卡在那里窒息。
都跟这个小子说过好多遍了,海苑里的制度是极度注重人权的地方。那里,根本就不分什么嫡亲与庶出。帝城流光,不过是海苑君上在外面另一个红颜知己所生。但在他们看来,也就相当于庶出吧!
“跃!不要老是拿什么庶出来当话题。”
“怎么?难道老师也觉得,朕堂堂一国之君。一个海苑庶出的女子还要被当成是一种恩宠?还要感激泣临?不要跟我说什么人权的国度了,三年前您已经说了一宿了。”陵夏跃继续嘲笑道,“当初要不是老师说什么海苑的力量可以让唯一的敌国汗惧。朕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也委屈了她。”说到那个已经坐了三年皇后的帝城流光,陵夏跃心中除了嘲笑更多的是好奇。
这个三年来不哭不闹的女人,在后宫里也从不以自己的身份而自居。可以这样说,身为皇帝的他从来不曾关注过自己的皇后,那他的皇后呢?不也是从来未关注过他这个皇上。
“算了,和你这样一种处境的人说人权的确是浪费。”玄说着,恭敬地站起身来。“你知道海苑到底是个什么环境的地方吗?一定也只是听说吧!现在的海苑君上早就去世了,否则你又怎么能迎娶得到二小姐呢?”陵夏跃细心听着,心中咯噔几下。是啊,自己如此不在乎海苑那个高贵的小姐。那她呢?皇后之位,以海苑的势力并不存在什么高攀,那她为什么要嫁过来?又为什么在得到冷落后无动于衷,难道------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去深想过这些问题的关键,说不定,那个帝城流光对自己同样是不屑一顾。
一想到这里,陵夏跃的心中就如一团烈火在焚烧着。仿佛要将心中那残留的自尊消逝殆尽。
“老师究竟想说什么呢?”陵夏跃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一丝的情感。
玄并没有看见陵夏跃眼底的冰冷,“那个红颜知己还生下了另一个女儿,那个继承了海苑历代君上天赋的女孩。当然,她们的哥哥还有元老们肯定不会那样想。所以,他们的初衷是将那个女孩嫁过来,失去继承君上的权利。现在,嫁给你的却是姐姐,呵呵,徒儿这聪明,不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情深的姐妹,姐姐为了保护妹妹和保全海苑的继承权替妹妹下嫁与朕。是这样的吧,老师!那朕原本的皇后人选呢?她又在哪,姐姐替她守了三年活寡她怎能不闻不问?”
玄叹息,“她叫梵歌,她在竟天皇都也就是敌国那里囚禁着。你们会见面的,她可是你命定的皇后,所以为师才会让你当年去海苑求亲。”
这回,轮到陵夏跃彻底诧异了!
寂静如水,芳婷宫内。
流光端坐在软塌上,仔细的听着脚边那瑟瑟发抖的女子控诉。
约二八年华。一看就是一个刚进宫没多久受封的女子。
羽宣看向流光,微微的点点头。
“静美人请起吧,你说的事儿,我们皇后实在无能为力。”猛然,地上的身影开始颤抖,那一直未曾抬起的头,此刻却专注的看着羽宣明亮的眸子。“怎么?难道皇后也坐视不管吗?那么,谁又可以肩负整顿朝纲的重任呢?皇后娘娘要是放任下去,总有一天将会爬到您头上来的。真到那个时候,温静也会替娘娘不值的。”
流光始终把玩着手中的秀发,不发一言。身旁,那几乎未曾离开过的近婢似乎还要热衷一点。“静美人哪里话呢,这个什么整顿朝纲之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免得将我们娘娘推入别人话柄之中。本朝祖训,后宫不得讨论朝堂之事。”
温静颤抖的再次伏下身去,“臣妾没有这个意思,更没有要将皇后娘娘陷入险地。只是,如果这样,势必要让那风家两姐妹横行下去了。”说完,微微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流光。自己故意将风家两姐妹的关系加重说出来,难道,同是身为帝王妃子的她,会不在意有一个怎样背景的女人来分享丈夫的爱和关怀?
流光继续旋转着手上的发梢,将脚边女子的心思尽收眼底。
以为这样一个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能逼迫她帝城流光做什么?
“就算风贵妃夜夜留宿正殿,只要皇上允许,又有何不可?他是皇帝,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谁又能管得住呢,祖宗家法也不放在眼里的人你要本宫怎么回天?”
“这?。。。。。。”温静哑然!
“你所担心的、向往的。这些,都不是值得本宫关注的一切。”
流光站起身来,摆摆手,在羽宣的搀扶下走进内殿。
温静只好跪安离去,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算计的精光,却丝毫没有逃脱流光的视线。
把隐痛和伤感穿插成**的双翼,飞入阴暗和光线的分界线上去,一边烈火一边冰灼。燃的是骨髓里的痛,灼的是灵魂里的伤!
这一刻,流光觉得异常的沉重。淋漓细雨,又是这样一个同样雨夜,远方的她,是否还好吗?
“娘娘。”羽宣走向前,伸手要将流光面前的窗子关上。“别------”流光赶忙阻拦,“没人的时候,还是不要这样叫我,羽宣!”
“是,二小姐。”羽宣站立在流光身侧,恭敬的回答着。看着正全神惯注发愣的她------
“您在想念梵歌小姐吧!其实您该忧心的是自己啊,梵歌小姐的身份,谁能对她不利呢?相反,您?”
流光回过神来,苦笑。“羽宣也知道我可怜了?呵呵。事过境迁啊。”
“我并没有讽刺小姐的意思,不过,小姐您的确很可怜。”
那样直端的话题被尖锐的挑明了,在这样一个等级残酷的制度里,流光似乎三年没有沾染过丝毫的气息,对这样的话语,居然无动于衷。
窗外,震惊得正伏在屋檐下的黑衣身影差点落下地来。
羽宣双眼游离的看向窗外,那里,正昭示着不平静的到来!帝国君王的他,深知那骇人权力下流淌的铁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