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跟着红箩将红箩爹搀扶在床榻上歇下。谢婶子这时才叹息道:“红箩,婶子与你说句话,你可千万别激动,也别动气。其实你父亲……是被张鸾推伤的。”
“张鸾?”红箩顿住,张鸾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红箩,算了,”红箩爹摇摇头,“我没事,你也别担心,千万不要去找张鸾。”
“要说这张鸾可真不是东西,”谢叔在此时忍不住骂道,“红家又不欠他什么,他凭什么做出这种事情出来,当初红箩本是要嫁给他的,可他家不是嫌弃咱们没钱么?如今他又来嚷嚷,他到底是想嚷嚷什么呢?”
红箩红了眼:“嚷嚷什么?还不是不服气。”张鸾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对自己倒是爱答不理的,偏偏在有杉树出现后,又对自己嘘寒问暖起来。这样的情感红箩并不需要,也只觉千万分虚伪。
“红箩,你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小心一点,也不要去找张鸾说什么,那人就是一个疯子,你越是说,他越是起劲,倒不如不说了。”谢婶子说。张鸾一家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地,只是谢婶子很不喜欢他们家的风格,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把别人当人看,又觉得好像天下人都想得到他们家钱财一般。
红箩咬咬牙:“我知晓了。”她心中虽然有气,但他们说得对,自己没有法子去与张鸾抗争,她若是去找张鸾算账,说不定张鸾反而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倒不如罢了。
“说起来,杉树……”谢婶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杉树,“你这些日子好好的看着红箩,也好好的保护红箩,听红箩说,你懂一些功夫是吧?这对父女可要靠你来保护了。”
杉树迟疑了片刻,点点头。红箩见杉树答应了下来,心中很是欣喜。杉树愿意保护自己?这说明在他心中是不是自己也有了地位了?
次日。红箩领着杉树去镇子上去给父亲买药,杉树一路跟着红箩,倏地,一女子扑入杉树的怀抱,杉树顿住,低头看向女子。女子的脚踝受了伤,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并非故意扑入杉树怀中。她红着脸,道:“抱歉……”
杉树摇摇头,女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要走时,杉树唤住了女子:“你等等。”女子回头,错愕地看着杉树。
“我们要去药房,你跟着我们一起吧。”杉树说。
红箩握住手中的钱袋子,脸色顿时白了下来。杉树从未给任何女子好脸色过,偏偏对眼前的女子嘘寒问暖的。她心下酸溜溜地,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杉树现在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若是吃醋就是僭越了。
“可以么?”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自是可以了……”红箩干巴巴地回,但是片刻后走到女子跟前,“等等,你是万玲珑?”万玲珑顿住,惊诧地问:“你认得我?”
“我自是认得你啊,咱们两小时候是邻居,怎么,你认不得我了么?”红箩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真的将我给忘记了。你还记不得记得,你小时候咱们还打过架?好像是为了一个花环。”
万玲珑恍然大悟:“我想起你来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为何脚踝会受伤?”红箩亲切地问。万玲珑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开口。红箩见她有难言之隐,更是追问道:“你就说罢,咱们也好久没见着了,我很关心你的。”她说的关心是假的,想要看笑话倒是真的。小时候万玲珑就是什么都与自己比较。那花环当初是张鸾编织好送给自己的,偏偏万玲珑要抢了去。
如今见她颇为落魄,红箩心头虽是怜悯,可也止不住欢喜。她也是一个正常人,瞧见以往的“敌人”如今混成了这个模样,心下也忍不住高兴。万玲珑抿了抿唇瓣,小声道:“我……我没有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红箩问。
“我现在给人做工呢,就是秀点帕子赚钱。”万玲珑说。红箩笑笑:“咱们慢慢说罢,你腿受伤了,我们先送你去医馆。”红箩说罢,上前搀扶着万玲珑。万玲珑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道:“谢谢你了。”
一路上,红箩问道万玲珑的情况,万玲珑见红箩似乎是真的在关切自己,于是将自己这些年的心酸依依道出。她比红箩大了两岁,前一年,父亲给自己说了一门亲事,自己也是喜欢的,随即嫁了过去,可没有想到夫君是一个混蛋,又是赌博又是吃酒,败家得厉害,她带去的嫁妆本就不多,被夫君这么一闹,更是少了不少。万玲珑无法,只得与夫君商量,没想到夫君是个不听劝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不说,还将万玲珑打了一顿。父亲知晓自己挨打后,说什么也要让自己与夫君和离。
没想到夫家人知道后开始来闹事,他们原本开了家绸缎铺子,也因夫家的闹事生意越来越差,后头直接关门了。夫家那边说,和离可以,但要给一百两银子。他们哪里有一百两这么多,东拼西凑也才七十两,万玲珑于是日日做绣工,眼睛都快花了才赚得三十两,凑足了一百两给夫家人送了过去,和离书倒是拿到了,而自己也被夫家人给打了一顿。
听到万玲珑如此说,红箩不禁心虚,想当初,万玲珑可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不少人都动了心。张鸾也在自己与万玲珑之间辗转。但后来,万玲珑一家搬到县城里,算是与村子失去了联系。红箩原是以为去了村子里的万玲珑能过得更好,想不到却是这样的遭遇,不禁令人唏嘘不已。
“你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都不与我说,咱们二人不是好姐妹么?”红箩问。
万玲珑咬着唇,好姐妹?她与红箩也算不得什么好姐妹吧?他们小时候争吵多与任何。
到了医馆后,红箩给万玲珑出了银子,万玲珑感动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