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紫蝶, 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因家里坏了事,被充作了奴籍,三年前老王妃给水溶选房中人时一眼就瞧中了她, 且她性子柔顺不多话, 是以这几年里头也一直没失了宠, 算得上是水溶侍妾里最得意的第一人。
水溶瞧着她跪伏在地下,脊背剧烈颤抖着, 着实想不明白。她究竟为何要下毒害冷花两人?
紫蝶心中忐忑的跪了半晌, 却不听水溶开口, 更加惴惴不安, 半抬了头,只见水溶神色复杂的瞧着她,忙又重低下头不敢吱声。
水溶叹息道:“紫蝶,你与本王说实话,你究竟为何在那银耳羹中下毒?”
紫蝶颤着身子没有说话,水溶声音略大些又问了一遍, 紫蝶仍只是颤抖。
这厢花自芳同冷子兴喝了些解毒的汤药, 歇了半时, 冷子兴瞧花自芳脸色好些了才道:“小花, 你猜那女子为何要下毒害咱们?”
花自芳道:“我想不透, 所以觉得约是误会罢。”
冷子兴觑着他脸色道:“我想着我九成九是受了你连累。”
花自芳讶然道:“此话何解?”
冷子兴道:“那送银耳羹过来的女子长相和你有三分相似, 尤其笑时眉眼更是像的有了七分。”
花自芳愣愣听着道:“那又如何?”
冷子兴笑了笑道:“你当我真不知王爷对你的心思?”
花自芳一呆, 正欲辩解, 冷子兴已止住他道:“你不用说那些欲盖弥彰的话,王爷瞧你时那眼神太显然了,我虽只痴长你几岁,但走南闯北这许多年,什么没见过,又有什么看不透。”
花自芳道:“王爷虽对我有些青眼,知我无此意后,也始终是以礼相待,咱们成天一处,你该知道的。”
冷子兴道:“我自然知道,若是王爷当真是那等仗势强逼的人,我也不会同他相交几年。那女子身着宫装,必不是普通丫鬟,再不济也是王爷房里的姑娘,甚至还有可能是个侍妾之类的,她那眉眼和你像成那样,你还不明白吗?”
花自芳呆了呆道:“王爷不是这种人。”
冷子兴哼了一声道:“你不愿同王爷好,王爷寻了个和你有几分相似的暖床人,有什么稀奇的?”
花自芳不说话,过了半刻才道:“老冷你的意思是,那姑娘为了这个想害我?”
冷子兴也不答他的话道:“看罢咧。”
冷子兴知他这般说后,花自芳必定心中错杂,也不再开口,只阖着两眼歪在榻上假寐。
水溶打外头匆匆进来,脸色阴晴不定,花自芳想问却又有些犹疑,水溶已是先开了口道:“可好些?”
花自芳道:“已无事了。”
冷子兴却眯着眼哼哼道:“头痛。”
水溶道:“你俩还需再喝几副太医配的汤药,才能好清。现下腹中可饥了?我叫人准备些饭点给你们。”说着就招呼下人去厨里准备。
冷子兴道:“我当真有些头痛,你俩去别间说话,让我在这里睡一会兴许就好了,等会饭好了王爷你叫人送些给我。”说着便拽着被子蒙起头摆出要大睡一场的模样。
花自芳说道:“王爷,我想家去了,早上出来到了此时,家中许是早担心了。”
水溶还未开口,冷子兴又拽开被子嚷道:“你不许走,你走了显得我这人多没皮没脸赖着不走似的。”说完又蒙住头扭到里边。
花自芳尴尬瞧着水溶,水溶道:“既是如此,我便扶你到隔壁去歇歇,我也…同你说些话。”说着作势要扶起他,花自芳忙道:“我自己能行。”说着就掀了被子下到地下,胡乱穿了鞋子,慌忙站起,却又站的猛些,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水溶伸手扶住他胳膊道:“你还是让我扶着罢,不过几步远。”
花自芳只得搭着水溶半边手臂慢慢随着他去了旁边房间。
他俩才一出门,冷子兴便拽下被子,吐了口气道:“自家兄弟才帮你至此,你可知足罢。”
两人来到隔壁屋子,这间里摆设装饰俱都比先时那间鲜亮些,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香鼎,袅袅绕着香烟,空气里一股子甜香。
水溶扶着花自芳坐在软榻上,水溶方退了两步坐在旁边椅上,只瞧着花自芳不说话,花自芳本就被冷子兴一番话说的心中打突,见他这架势更不安,躲闪着说道:“王爷,你要与我说什么?”
水溶道:“今日之事我已知了,下毒之人是我一个侍妾。”
花自芳低声道:“竟真是…”
水溶蹙了下眉:“嗯?”花自芳咬了咬唇不说话。
水溶忽伸出手指抚了抚他唇上咬出的白印道:“此事竟是怨我。”
花自芳一僵,忙把头偏向一边道:“王爷你做什么?”
水溶收回手,道:“我那侍妾…知晓了我对你的心意,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不知怎的得知你入了府里,便一时生了歪念想去害你。”
花自芳听他所说和冷子兴猜想几乎一致,不由得呆住。
方才水溶问了几遍,紫蝶只跪在地下不发一言,及待水溶已是有些上火时,紫蝶才忽的抬头道:“王爷,你可曾对我有过爱意?”
水溶一愣道:“什么?”
紫蝶惨笑道:“这几月里王爷唯独只招我一人侍寝,我只当王爷…”顿了顿道:“若不是那日王爷抱我时叫了花自芳的名…”
喜欢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请大家收藏:(wuxia.one)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水溶这时方明白过来道:“你就为此想要害他?”
紫蝶道:“我本无害人之心,谁知今日里听几个丫头说了句他进了府里来,不知怎的才生了这念头,如今害人不成,我也悔怕的紧…”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花自芳呆了片刻,忽想起问道:“那她…你那侍妾,你如何处置了?”
水溶道:“我还没发落她,只叫人把她锁在房里等着明日唤了人牙子来发卖了她了事。”
花自芳惊道:“怎可这般,她做过你的侍妾,若是发卖出去,她可活不成了!”
水溶瞧着他道:“那依你说,该如何发落她?”
花自芳此时才省过来,这事按理说是王府的家事,他断然没有理由插嘴的,但让他眼瞧着那紫蝶落得那般下场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得硬着头皮道:“就轻罚些算了,横竖我与老冷都没什么大碍。”
水溶点头道:“既如此那便依你所说,轻罚她便是。”花自芳点头不语,水溶忽探手覆住他搭在腿上的手。
花自芳慌得忙收手,却被水溶拉住,只听他说:“你别躲我,就只今日,不行吗?”
念及今日是水溶生辰,花自芳心下微恻,任他抓着手,不再动弹。
水溶也只是握着花自芳的手,眼睛瞅着花自芳的脸,看了半时才道:“若是咱们初时在倪二家遇上时,是我先瞧上你的,是不是现今又会有不同?”
花自芳道:“世事不是谁说了怎样就会怎样的,那时谁能想到今日。”
水溶笑了笑道:“说的也是。只我每每想起,总有些遗恨。”
花自芳道:“王爷人中龙凤,风姿绰约,且连正妃也还没有,往后日子里总会遇上好的。我这般人才,也不值王爷牵挂。”
水溶道:“虽你当真算不得倾国倾城,可这心动之事哪里说的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倒是与我说说,你为何对堂兄就有了心呢?”
这倒的确是花自芳未想过的,当下思量一圈道:“太子性格暴躁,爱冤枉人,油腔滑调,还好色…”说的自己也笑了:“如此想来,太子倒真是一无是处,我竟是看上他什么了?”
水溶嘴角微微翘了翘道:“我冷眼瞧着,堂兄纵是千般万般不好,对你却是上了心的,如若不然,我也不会甘心丢开。”
花自芳自嘲笑道:“太子过去从未见过我这样的,新鲜个一年两年,往后日子里谁说得准呢。我也与王爷说过,我也没求那一生一世,只混着过一日算一日。”
水溶道:“你这话可是冤枉他了。”
花自芳道:“凭他什么罢,咱们说他干什么。”
水溶笑说:“正是,我正跟你诉衷情呢,好好的扯他这不相干的干什么。”这似是而非的玩笑话倒是引得两人都笑开了。
花自芳初时还怕水溶再提那些旧情,两人不尴不尬伤了情面,如今水溶态度如此豁达,两人反倒相谈甚欢。
又说了会闲话,水溶放开花自芳的手道:“我今日生辰,你来时什么礼物也没带给我吗?”
花自芳歉疚道:“老冷去叫我时并未说明,我一点准备也无,待得来日里补给王爷罢。王爷想要些什么?”
水溶眨了眨眼道:“惟愿得美人一吻,可否?”
花自芳呆了一下,瞬时脸红道:“王爷怎么开这种玩笑。”
水溶道:“我哪里是开玩笑,是真的向你索礼呢。”说着向前微微欠了欠身,微阖起眼皮道:“你送不送?”
灯影底下,水溶肤色如玉,闭着的眉眼带了笑意,嘴角还有两个浅浅梨涡,菱唇色泽艳丽,似是泛着光。
花自芳呆看着,忽失声道:“王爷,你这屋里熏香…”
水溶睁眼,见花自芳脸颊通红,额上冒出汗滴,身子僵直着,诧异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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