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芳僵着身子道:“这屋里熏香似是有异…”
水溶不由得转头去看那香鼎, 忽恍然道:“这鼎里熏的是天竺依兰香, 我这里常熏着,我倒也惯了不觉怎的,你可是有些不适?”这依兰香在王公大臣家中颇为常用, 提神醒脑愉悦心情, 更有些催情功效。北静王府里的这些依兰香本是藩王上进的, 圣上年岁大些,龙体有些受不住, 便把这些都分赏给了底下几位皇子王爷, 比外头卖的那些又都要醇些。
花自芳正值年少, 又是初次接触这依兰熏香, 身上已是有些燥热,窘迫道:“原是如此,这个…这个…”
水溶也有些尴尬道:“我去为你寻个婢女来罢。”
花自芳本就因着熏香脸色泛起红潮,此时又羞又窘,脸上更是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也不好意思直视水溶, 只低着头嗫嚅说道:““不可, 这种事我做不来的。王爷, 你先出去下可好?”说着已是有些坐立不安, 两腿微微磨蹭了两下。
水溶瞧着他神态, 也不知自己心中所想, 只鬼使神差伸出手去在花自芳右腿上轻抚两下, 花自芳忙两手抓住他, 颤抖道:“王爷,你别这般…”
水溶反手握住他一只手,轻声道:“我只帮你纾解出来,不做别的。”
花自芳摇头道:“王爷,既你我已说了要长久做知己,若是这般,往后咱们可怎么见面?”
水溶说道:“小花,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花自芳道:“王爷上人之姿,我怎会不喜?”
水溶道:“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种。”
花自芳抿了抿唇方道:“王爷何必如此执着。”
水溶放开他手,笑了一声道:“我逗你呢,既你不愿让我为你寻婢女来,那我就先回避了。”
水溶从屋子里出来,不忘把门掩住,合上门一瞬,脸上涌起一丝失落哀伤。
一个侍从从月门匆忙跑进来,见水溶站在门边发呆,也不敢大声,小跑过去低声道:“王爷,太子爷来了,在前厅呢,说是专来给王爷贺寿。”
往年里水溶生辰,水汭也是必到的。只今次白日里出了下毒之事,水溶忙了半日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听了这话,忙道:“你们先好生招待太子,我去换件衣裳就过去。”
不多时,水溶换好衣裳出去,水汭一瞧见他就笑道:“可是长了尾巴了,竟教我等了这半日才出来。”
水溶也笑道:“白日忙乱了一整天,衣裳脏乱的不成样子,要见堂兄可不是得整理下仪容,这才教堂兄多等了片刻。”
水汭从桌上拿起一只匣子道:“喏,这是今年的,去年你不是想要两颗夜明珠?我特叫人去辽东寻了两颗极难得的。”
水溶接过打开,只见内里两颗约摸鹅蛋大小的珠子,通体碧绿灵透,不由赞道:“竟有这般大小。”说着叫旁边侍从把灯熄了,黑暗中只见珠形如星光闪烁,球状似皓月吐银。
重掌灯屋内亮起,水溶笑道:“堂兄果然费心,年年里都送我些稀巧物件,今年尤其重些,可教我过意不去了。”
水汭道:“咱们之间还说这个,能值什么呢,不过都是叫你拿着玩高兴罢了。”
两人说笑几句,水溶因说道:“大堂兄自被封王之后就一直称病,可是有什么大碍吗?”
水汭道:“我去他府里也没见着人,他此时还是不愿见我。”
水溶叹道:“大堂兄颇具才情,若非生在皇家,此时于书画上必另有作为。”
水汭也道:“我先时连这个都不晓得,可见往日里我们兄弟情分竟都是虚的。生在皇家,想得这些平常人家的寻常情谊,也是难得。”面上带了些戚戚之色。
水溶劝道:“堂兄近日里总是心绪低落,万万要打叠起来才是。”
水汭点点头,又道:“白日里你可按着我说的将口风透给贾家?”
水溶道:“已说给宝玉听了,他回去必得说给他父亲。”
水汭道:“如此就好。且让他们开怀几日,待往后再教他们知道知道天家之事的深浅。”
水溶忽道:“堂兄,我昨日模糊听见说贾妃有孕,你知道否?”
水汭讶然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水溶道:“万岁爷记着我生辰,昨儿晚上着夏太监来读了口谕,并赏给我些东西。我留那夏太监吃了口茶,他只模糊说了句,也没说真切。你没得到信儿吗?”
水汭沉吟道:“夏太监和宁荣两府走的极近,这消息八成是真的。可宫里竟一点消息都没走漏吗?这贾妃是想做什么?”
水溶道:“我还以为你已得了消息。这贾妃向来极有城府,此事难讲。”
水汭想了片刻,笑道:“明着来贺你生日,却只说些这个,快住了罢。”
水溶也笑了说:“什么正日子呢!”
兄弟二人正说笑吃茶间,外头忽一阵喧哗闹腾。水汭问道:“出了什么事?”
水溶招呼旁边下人去瞧瞧,不一会那小子脸色慌张的跑进来,连礼也顾不上,直嚷道:“王爷不好了!有人跳了井了!”
水汭并水溶俱都一惊,两人忙起身出去一起去瞧。
跳井之人已是打捞了上来,水溶瞧见那被冷水激的发青脸庞,赫然正是半个时辰前方见过的紫蝶,不由惊诧道:“她怎的这般想不开!”
喜欢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请大家收藏:(wuxia.one)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水汭道:“这是你房中之人?竟是为何行了短见?”
水溶脸色不大好看道:“有些别情。”
水汭也不多问,见这里忙乱,遂道:“本想着过来好好给你贺个生日,既你这里出了事,我就先回去罢,改日再来找你耍。”
水溶也顾不得别的,叫人送水汭出去,自己这里着人去叫郎中,又吩咐侍女们把紫蝶抬进房里。
双福牵着马候在北静王府门口,瞧见水汭打从里边出来,迎着道:“主子,你怎的这般快就出来了?”
水汭接过缰绳道:“这里有些事,我留下诸多不便,咱们这就家去罢。”
双福笑嘻嘻道:“我知道,我方才去后院讨了些果子吃,听他们府里小厮说了几句。”
水汭好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他一个侍妾就跳了井了。”
双福道:“那这位奶奶还真是想不开。我听他们说了,今儿个晌午王爷带了个外头的相好回来,这位奶奶近日里正得宠,不知怎的想了坏点子,给那人的汤里下了毒,幸好那人没喝那汤,王爷自然也气得不轻,发作了这奶奶一通,还说明日要发卖了她。”说着嘿嘿一笑道:“王爷那相好的竟是个男的。”
水汭一行听他说,一行已抬腿踩了马镫作势上马,听得后面这一句顿时呆住,问道:“你听真切了?”
双福点头道:“怎么不真?他们还说今儿个天黑后王爷一直陪着那小相公呆在后面厢房里,说是还听见那小相公叫|床求饶了呢。”
水汭脸色已黑了大半,水溶不爱男色,被他带进府里的所谓小相公,除了花自芳,水汭再想不出第二人。当下扔了缰绳,又回转王府里,双福忙喊道:“太子爷,咱不是家去吗?”
水汭也不理他,只越走越快。他与水溶交好多年,王府里下人瞧见他也都见怪不怪,随手拽住个小厮问道:“今日你家王爷请来的客人在哪里?”
那小厮被他铁青脸色唬了一跳,哆嗦着道:“似是在西南角的花厅。”
水汭丢开他自己朝着西南角疾走而去,那小厮瞧着他走远了,方抚着胸口兀自气喘。
进了那花厅所在院落,一眼便瞧见一人正从一间房中出来,身上衣裳松垮着,靸拉着鞋,不是花自芳是谁。
水汭思及方才听双福所说,只觉胸中暴怒,上前一把推了花自芳进屋。
花自芳待水溶走后,自渎泄了出来,又喝了两杯凉茶,脑子身上都爽利许多。想着这屋里终还是点着那熏香,长待下去也不好,便想仍回隔壁去同冷子兴说些闲话。方从屋内出来,还没抬脚,眼前便一阵风似的跑来一人,还没瞧清是谁,便又被大力推了回去。晃了两晃才站稳,定睛一看,失声道:“太子?”
这屋子里甜腻的依兰香味道混着些麝香味,水汭脸色更难看,沉声道:“花自芳,你跟我说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自芳初见了水汭有些意外,此时有些缓过神来,答道:“今日王爷生辰,我自然是来贺他。”
水汭瞧着他脸色微红,且衣衫略有些凌乱,混着这屋里味道,不由冷笑道:“我只问你,方才你在这屋里做了什么好事?”
花自芳霎时脸红道:“我知在王爷府里做此事有些不好,只这房中熏香所致,一时难以自制…”
水汭已是怒火滔天道:“你…你…怎生对得起我!”
花自芳愣了愣,方明白过来,解释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早与你说了,我与王爷不过朋友之谊。”
水汭道:“那你方才说什么难以自制?”
花自芳好笑道:“跟你说了是那依兰熏香的缘故。况你也把王爷想的恁不成样子了。”
水汭方才听双福说了两语也不及细想便已被酸意冲昏了头脑,此时见花自芳坦荡,略一思想,也便明白过来必是王府下人背后编了些主子的是非乱嚼舌根,当下怒气全都丢去了爪哇国。上前理了理花自芳衣衫和鬓边碎发,道:“我听了两句就已生气了,没细想。那说的下毒之事,你没事罢?”
花自芳道:“没事,救的及时,且中毒也浅些。”
水汭皱眉道:“那也得好生养养。”顿了顿又道:“那女人究竟为何害你?”
花自芳低头道:“我也不知。”
水汭冷哼一声道:“你就糊弄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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