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气闷,燕寄念又一刻不停歇的跑动。终于得闲了半刻,几盏茶水直接下肚才解渴。几盏茶水在肚子里,燕寄念才想着今日还未去过恭房。
恭房不洁之地都是离的远远的修的,燕寄念绕过一座假山探到杂物房的一侧进去了。燕寄念没多待后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的,从容挪步往院里回去。路上还有脚下匆忙的厨房女使,端着托盘往席面去。
“姑娘,隔壁伙房屋子里的归金汤都飘到此处来了,下边说这归金汤用的是新制的药膳方子里,养人的很呢。”时木走过几步路过忙活的热火朝天伙房时说道。“姑娘要不要试试。”
“左右不过是些补人的物什,我这年纪才多大岁数,虚不着那些劳什子补品,味道如何,可还入口吗。”燕寄念说着还小却改了话峰。
“可口的,加了一味山果丹在里边又有些补气血的杞子开胃的果子,想来味道不错的。”时木含笑答到。
说着走到假山路上,正巧还遇着捧着盛归金汤用的盆子去厨房的女使,女使给燕寄念请安行礼,燕寄念挥手让她自去,待着人走远了又与时木说起来。
燕寄念想着吃食道:“噢,山果丹啊,味美又大补的玩意,还是山楂那些酸甜开胃的果子可口。”燕寄念晃着手里的把件敲敲腮帮子想着味,时木还没等到回应呢,猛地一把被燕寄念抓住了手臂,抬头一看燕寄念没了刚才的散漫肆意,脸上笑意全无被遮盖的眼角流露出戾气。
“大补之物,今日宴会中是不是有一家柳家夫妇前来。”燕寄念说的话前后不接,抓住时木手臂的手微微手紧。她忽然记着宾客名册上有这么一家人。
时木立即正色肃声说到:“领客时的确有柳姓夫妇,是户部侍郎家的小辈,也是有官职在身的。”
“啧,算到点子上了。那册子我没细看。”燕寄念啧了一声道放下把玩把件的手道:“柳家来的一对夫妇,妇人乃是从小娇养长大,身体底子不厚实的。前些日子被人气了病痛犯着了恶疾,偏偏不逢时歇凉间怎么的落了池子里边,大病小气堆了一块病了好些时候这才将养好,看着是无碍了到底身子骨是虚的,内里空虚的很。
说着话燕寄念边快步回去:“今日席面上有归金汤,里边有多数大补之物,山果丹和杞子旁的药膳,吃下去得补成什么样子,又是逢着秋气捂着,不几日就得出恶疾了。”
虽然瞧着是没什么联系的都是正常不过的吃食,但是吃了晋平伯府的席面回去便有妇人出了疾,往后咸安怎么看晋平伯府,莫不说是恶意加害,就是个为事不周的帽子扣下来就难的摘下来。就是查出来是寻常补品了,人有七情六欲家里人犯疾了哪里还管的了这些,一股火迁怒了便是,无论如何都是在晋平伯府出的事便是晋平伯府担责。
“姑娘怎么吩咐,还是奴婢去除了这味食。”时木说道。
燕寄念垂下眼帘,遮盖了不负的戾气回到之前的状态,片刻后说道:“不了,咱们不管这事也管不了,想个法子让周殊意出手。”
她个深闺女子懂什么,为何突然除去一道菜,且偏偏是这一道。若是掩盖耳目除去多了也席面也不成样子了。她有何来理由这样做,暴露自己在周殊意还有那背后做这事之人眼前。
“送菜的婆子女使是先送的前厅那边的吧,那人多些,厨房都紧着前头的爷们了。”燕寄念松开住着时木手臂的手,收力垂下身侧去。
时木回答道:“是,外边的院子大多都是如此的,姑娘是要…”
“寻个由头让周殊意知道这事,他出手远比我来好得多。”燕寄念带着时木往回赶。
“去,寻了词韵过来。”燕寄念脚下颇快的往回去,她不能久离席位,失了礼数不说,若是后院有变故才能尽快了知。时木转身去找词韵。
回到院子燕寄念又带上满脸笑意与离席前豪无区别。虽说这里的人与燕寄念一面未见过,利驱人动,比周殊意地位官阶小些的仕官内眷还是热络的与燕寄念交谈。
燕寄念与一位仕官夫人东扯西就时,看见了与时木隔着些距离来的词韵。
安抚好身边说话的夫人,燕寄念去了里屋拿给各位内眷的回礼。
“姑娘吩咐。”来时时木已经与词韵说过经过了,词韵没废话直接等着燕寄念吩咐。
“去伙房寻个机会,碎两只碗碟或是出点问题,让前厅的席面上暂时少两份金汤上席,蒲管事做事周全,这节骨眼上虽是小事定也会去厨房翻查。”燕寄念对着词韵吩咐下去,时木在一边把备好的回礼取出来。
词韵应声点头很快收起严肃脸色,笑着帮时木一起捧着回礼跟随在燕寄念身后。回礼一般都不是贵重的物什,都是些闺阁里的小玩意儿,扇子手帕之类的,燕寄念的是一块采买了送来的,各式样的花鸟团扇。
扎在人群里时,又涌上几个女使来帮手,词韵左右之间无声退出去转身离开。
团扇也不是现在就送出去的,拿上几扇给太太姑娘们掌掌眼逗闷子罢了,寻常宴席也会如此。
都是中规中矩的扇子,唯是样式还算新颖些就闺阁女儿瞧见了还有几分欢喜,夫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嘴上生花的夸赞几句。
词韵赶去厨房,进去顺着忙碌的身影左右瞧着人,瞧着要找的了直接就走前上去叫住。
“蓉巧姐,还在忙活呢,来,妹子给你搭把手来。”词韵对着往日笼络的一个亲近姐妹道。
蓉巧把手里的一撂碗碟压低让词韵从上面取走一半来,待手上轻了不少才觉着膀子能活动了对着词韵谢了声:“哎哟可劲你来,我膀子快是得没了,来回跑了好些趟了,前头伙房里人手也没得个过来帮忙的,可真累坏人哟。”
“没事,都是姐妹里的这叫个什么值当说道的。”词韵与蓉巧两人怀抱着遮脸般高的碗碟往伙房送去“你走了几回了,我瞧着还有不少堆着呢,还得跑呢吧。”
“可不是,这是都是前厅的要用的碗,这款式还好拿些,后头装归金汤的那碗才大勒,又阔又厚实的我洗的时候都觉着沉呢。”厨房里的伙房与后边干杂事的地儿离的不远,说话间两人就走到门口了,把碗递给粗使婆子,两人喘口气又转身急着去拿碗来。
平时用的碗碟都是早早送到伙房的,今日需量大,伙房堆不下这么多而且在伙房也清洗不了这么多,都是放置在厨房后边的由着人送的。
人手不够后边还有那一堆呢两人不敢歇息赶着回去。方才捧的那一撂的碗送完了,得开始送归金汤的大碗了。
拿上手这大碗的确够重,一人一口气至多拿个六七个,两人捧着碗又往伙房去,身边还有些个干着活的女使。
来回第三躺捧着碗去的时候,词韵悄声手掌显出一粒花园的小石粒,面上不显余光瞟着一旁的蓉巧,她正累的犹如过夏般两颊都憋红了。她只想着快快送去,回来时可空手喘口气。
词韵用石粒抵着碗底摩挲着釉面,摸着一个合适的位置用掌心发力两指把石粒摁进碗底釉面,几乎不可闻的细小破裂声从碗底漏出来。石粒嵌的不紧乎,词韵张开手指,石粒便漏下来落在地上无人注意。
前面还有几个走在前头的,没拿的她俩那么多先紧用着,俩人送去时已经有两撂了,词韵把碗撂在前头的一块叠成一撂,转身和红着脸的蓉巧回去。
来往搬了好几趟了,伙房里的金汤总算是成了,可以出锅了。女使拿碗盛出来,盛了两托盘在一侧。旁边的端托盘的女使刚往外走还未跨出门槛,只听身后一声清脆响声忙扭头一看,见着盛汤的厨房娘子一脸惊吓呆滞,手里还有一小方盛汤碗的碎片。
“呀,怎么了怎么回事,碗怎么碎了啊。”捧着托盘的婆子赶忙搁下托盘来看。
一地的碎片,有大有小还有些在盛汤的锅里。婆子两个眼睛瞪的溜圆,嘴张张合合几次最后张成个鸡蛋样儿。
另一个婆子的浑厚响亮声拉回两人神魂:“完了,这锅汤是毁了,这马上就要送过去的可怎么办才好啊。”
方才词韵并没有太使力,石粒只是把碗底碎了,面上瞧不出来,厨房娘子拿着碗时往里盛汤碗底受不住了才裂开来的。
“哎呀,怎么办哪。”厨房娘子也急了,她手里出的事,回头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伙房热得很本就是燥热的地儿把几人的躁动烘的更上一层楼。厨房娘子最先定了神拉住两人说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