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崇祯十一年九月份
这一天,崇祯正在暖香阁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王承恩照例在一旁伺候,突然间王承恩看到司礼监首领太监曹化淳匆匆从外头走了过来。︽∴,
看到曹化淳焦炉匆匆的样子王承恩心中一动,看了看一旁正认真看奏折的崇祯便向前走了几步拦住了曹化淳的面前。曹化淳一看原来是王承恩,也赶紧停住了脚步,因为别看现在他是司礼掌印太监而王承恩只是一个伺候崇祯起居的老头,但太监地位的高低不单单是看他当什么官,还得看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和他跟皇帝所处的距离。别看王承恩现在因为年纪大了什么官职都不担当,但就冲他每天几乎有十二个时辰都伺候在崇祯旁边,就连周皇后对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曹公公,什么事?”
曹化淳偷偷瞄了一眼前面正在工作的崇祯也低声道:“好事,山东和山西今年的秋税已经送到京城了。”
王承恩眼前一亮,“哦……有多少?”
曹化淳刚想说话,后面就响起了崇祯的声音,“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啊?”
正在交头接耳的两人一回头,看到崇祯正直盯盯的看着自己赶紧一个小跑到了崇祯跟前,曹化淳赶紧禀报道:“皇上,奴才此番前来是有喜讯要告诉您的。”
看到曹化淳嬉皮笑脸的样子崇祯不禁笑骂道:“哦……你这奴才到底有什么喜讯要告知朕,如果朕听了不高兴可是要治你罪的!”
跟了崇祯那么多年的曹化淳如何不知道崇祯实在跟他开玩笑呢,他不但没有诚惶诚恐的下跪请罪反倒笑嘻嘻的说道:“皇上明见万里,奴才可以保证您听了一准高兴。”
崇祯无奈的笑骂道:“你这狗才倒学会卖关子了,说罢……到底有什么事。”
曹化淳笑嘻嘻的对崇祯拜了下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今天早上山西和山东两地的赋税已经交上来了,山西共缴税银一百五十万两粮食一百万担,山东少点。但也缴了一百万两的银子,如今我们的户部终于有银子了。”
“哦……竟有此事,这个岳阳他还真是做到了!”崇祯先是一惊,随即也高兴起来,“如此国库也可以缓口气了,那个程国祥也不用每天都跟朕叫苦了。”
说到这里崇祯就不禁恨得牙齿有些洋洋的,上次岳阳在山东抓了一大批抗税的商贾和士绅,并炒出了一千万两银子,这么一大笔的银子可是引起了太多人的眼红。六部尚书们一个个犹如红了眼的饿狼,为了这笔银子几乎都要在金銮殿上打起来了。后来还是岳阳提议把这些银子分了七成给内库,剩下三百万两银子给了户部。
按说这么一大笔银子也应该够大明喘口气的,可如今的大明实在是太穷了,三百万两银子看起来不少但往偌大的大明这么一撒很快就见了底,不到半年的时间户部的银库又空了,这些日子一到早朝的时候程国祥和一帮子大臣就嚷着让崇祯开內帑接济一下又变空的户部。面对这种要求崇祯自然不肯答应了,不是崇祯小气,而是他深知不能这么惯着这些人,否则此例一开日后他的內帑就会如同流水一般哗哗的往外流。用不了多久他的内库就又会象以前那样回到耗子都懒得进去的日子。
一个让对方掏腰包,一个不肯掏,是以这些日子崇祯为了银子的是也愁得不行,没想到山西和山东竟然提前就把赋税给交上来了。这可真是解了崇祯的燃眉之急啊。
“好……好啊!”崇祯兴奋的站了起来,在御书房里不住的来回踱步,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这个岳正宏还真是能臣啊,他才去山东多久啊。这么快就将一年的赋税给收上来了,要是天下的官员都能象他那样朕这个皇帝可就省心多了。”
看到崇祯如此高兴,曹化淳也凑趣道:“皇上也不想想。若是全天下的官员都象忠勇侯般能干,您去哪找那么多公主下嫁与他呢?”
“哦……哈哈哈……”崇祯微微怔了怔,随即又笑了起来。
对于岳阳的印象崇祯可是经历了好几个阶段,从刚开始的好奇到喜欢再到畏惧、害怕再到无奈以及现在的喜爱,就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般,这个过程就连崇祯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崇祯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崇祯虽然性子急躁易怒多疑,但他不是笨蛋,今年已经是他亲征的第十一个年头了,他对臣子好坏也有了一个自己的评判标准。虽然岳阳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桀骜不驯又野心勃勃,但他大明确实是立下功劳的,最重要的是大明这几年几乎就是全靠着他才撑了下来,想要剿灭关外的鞑子关内的流寇全都离不开他,这点即便是朝中的大臣们再怎么诋毁谩骂他也是不能否认的。
轻轻吐了口气息,崇祯问道:“大板,朕已经有好些日子都没看到媺娖这丫头了,她在干嘛呢?”
王承恩恭敬的回答:“回皇上的话,坤兴公主这些日子都在自己的宫里跟嬷嬷学做女红刺绣呢,听说她要给忠勇侯做一个荷包,估摸着过了这些日子已经快做好了吧。”
“给忠勇侯绣荷包?”崇祯微微一怔,随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了岳阳,再过几个月就是下嫁的时候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要嫁出去,崇祯的心里便涌起了一股略带酸涩的情绪,估计这也是每个父亲嫁女儿时的心态吧。
轻叹了一声,崇祯又问道:“曹化淳,前些日子朕让内阁拟了一个旨在让江浙数省也开展新政的章程,不知内阁有没有草拟出来啊?”
“这……”
曹化淳一听脸色就有些迟疑起来,期期艾艾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崇祯看到曹化淳的样子后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脾气向来急躁的他这次并没有生气,只是轻叹了一声后摇了摇头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说道:“朝中的大臣们皆说岳正宏是藩镇、是奸臣是占地为王的土匪,可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他们眼中的土匪、藩镇却每年都给朕缴纳数量不菲的赋税和粮食,而那些他们口说所的忠臣每到了朕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哑巴的葫芦呢?”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王承恩和曹化淳可不敢乱回答,可崇祯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指着曹化淳道:“你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手中握有披红之权,你来说说,岳阳到底是忠是奸!”
这句话立刻就将曹化淳给逼到了墙角上,很快豆大的汗珠就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奴婢……奴婢着实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哼哼……你是不敢说吧!”崇祯的话语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
曹化淳长大了嘴巴,看着面色不善的崇祯心中暗暗叫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倒霉的事都让我给赶上了,眼下这情形一个不好恐怕就连我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就要不保啊,算了今天豁出去了,爱谁谁吧!”
他一咬牙便说道:“皇上,奴婢虽然没念过几年书,但也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那就是看一个人是否好坏不在于他说了些什么而在于他做了些什么。奴婢和忠勇侯见过几次,忠勇侯做事是鲁莽了些。为人不怎么招人喜欢,可奴婢却从未见过他做过任何损害大明利益之事,而反观那些大臣们却……”
说到这里,曹化淳就停住了。其实话到这里就足以表达出他的意思了。
崇祯也轻叹道:“是啊,连你这么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宦官都明白这个道理,满朝的文武大臣怎么就不明白呢。”
曹化淳和王承恩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闭上了嘴巴。这个问题太深了,他们可不敢乱说。
“罢了罢了,今天总算是个好日子。户部有银子了,朕也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想必那个程国祥也不会再惦记朕那点家当了吧。”崇祯轻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让曹化淳退下,却看到曹化淳依旧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崇祯不禁好奇的问道:“曹化淳,你还有什么事要向朕禀报?”
“皇上……奴婢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报!”曹化淳有些迟疑的说道。
“到底什么事,快说!”崇祯有些不耐烦了。
“是!”曹化淳知道崇祯的脾气,不敢耽搁赶紧说道:“皇上,奴婢收到了一些消息,据说这些日子忠勇侯趁着在山东开海禁的机会重建水师,如今在威海卫重新扩建威海卫港口,又新建了十多个船坞正在造新船呢,奴婢不敢擅专因此特地请示皇上应该如何办理。”
“新建水师?”崇祯皱眉想了一会扭头问一旁的王承恩道:“大伴,岳正宏有上过这方面的折子吗?”
王承恩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犹豫着说道:“皇上,奴婢好像在去年听忠勇侯对您说过,他说要开海禁就要重建水师,没有一支强大水师的保护咱们大明出去的商队那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人欺负,所以重开海禁的同时还得建一支能打的水师才行。”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崇祯这才想起来,去年岳阳进宫的时候是跟他说过这些话,只是他随即又问道:“可是重建水师可是需要大量的木材,他是从哪弄这些东西的?”
曹化淳偷偷看了眼崇祯低声道:“回皇上的话……忠勇侯的木材是从……是从辽东运来的。”
“辽东……”
御书房里同时响起了两声惊呼,崇祯惊得脸色一僵,良久才惊叹道:“这又是怎么回事,盘踞辽东的鞑子和岳正宏不是死敌吗?他们怎么肯卖木材给他,这不是资……那什么吗?”
崇祯原本想说资敌的话,但随后一想自己说这话可不是自己骂自己吗,这才含混着怒弄过去。
曹化淳苦笑道:“这事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倒是听潜伏在盛京的细作禀报过,听闻是忠勇侯威胁鞑子,让鞑子每个月都运来大量的木材。否则忠勇侯就会对盛京用兵,鞑子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消息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奴婢只知道鞑子每个月都会从辽东的海路用船拖来大量的木头到威海卫,然后又运走了粮食、布匹等物。”
“嘿……这事闹的!”崇祯和王承恩不禁哭笑不得,先是杀了对方那么多人马,又间接弄死了人家的皇帝,现在还威胁对方,你不给我木头我就打你,估计这事数遍整个大明也就岳阳这家伙能够干的出来了。
“好吧,这家伙就算是再弄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来朕也不会惊讶了。”崇祯实在是无语了。他重新坐回了龙椅上,用手按了按头上的太阳穴。
过了一会曹化淳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要不要奴婢派人到山东去问问忠勇侯,看他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不用了!”崇祯摆了摆手,恶狠狠的说:“大伴,你马上以朕的名义给他下一道旨意,让他马上来京城,朕想亲自跟他说说,朕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对了。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朕倒要看看这个家伙要如何迎娶朕的女儿。”
王承恩和曹化淳相互对视了一眼:“恐怕最后这句话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是的,崇祯确实有些急了,因为他发现随着岳阳势力的大涨。朝廷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原本被他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不说别的,但是每年两百多万两银子的赋税以及两百多万担的粮食就几乎占了整个大明赋税的三成,而且这个比重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这样一个不能打只能拉拢
家伙不把他尽快变成自己人他实在是睡不着觉啊,反正坤兴公主再过几个月就到十三了。赶紧把他变成自家的女婿才是正经。
正当崇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岳阳变成自己人的时候,我们的岳阳同志在威海卫却碰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郭游击,本侯要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岳阳看着一大早就闯进自己府邸来的郭静贤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此时他的嘴角还粘着一些没擦干净的牙膏沫子,他决定如果面前这个家伙不给自己一个合力解释的话他不介意让他扫一个月的茅厕。
看着面带不愉之色的岳阳,郭静贤也知道自己来得确实不是时候,任是谁被人打搅了好梦心情都不会很好,他只能是苦着脸解释道:“侯爷,末将并非有意打搅你而是确有急事,就在刚才咱们码头外开来了一支船队。”
“说重点!”岳阳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这支船队是荷兰人的船队,而且他们还是西班牙的武装商船。”
“武装商船?还是西班牙人的?”岳阳愣了一下,“这些西班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侯爷,他们是从大员来的。”
“大员?”岳阳一时间愣住了,他当然知道郭静贤所说的大员就是后世所说的台湾了,他不禁好奇的问道:“那些西班牙人来这里做什么?”
郭静贤苦笑道:“这个卑职也不知道,但这些武装商船打出了信号要求停入港,码头上的人也不知如何处置,是以卑职才过来向您请示。”
岳阳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乱弹琴,人家来了就来就让他们进来嘛,他们才多少人,能掀起多大的浪,你们这么怕人家进来干嘛?”
“卑职等不是怕这些夷人进来捣乱嘛。”郭静贤一脸的尴尬。
“捣乱个屁!”
岳阳暗暗摇了摇头,按理说明朝对外界的态度应该是比较开放的,可就算是郭静贤这样曾经纵横南洋的海盗都对洋人有这么重的抗拒心理,由此可见后来更为闭关锁国的满清鞑子是如何的固执了。
想到这里,岳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们靠岸吧,不过你要告诉他们,不许带火器上岸,知道吗?”
“是!”
看到岳阳那难看的脸色郭静贤几乎是小跑着跑了出去……
在威海卫港口外,一支由三艘武装商船的组成的船队缓缓靠了岸,驶在最前面的武装商船是最大的,是一艘六百吨左右的三桅杆的商船,这艘商船的船头上站着好几名西方男子。第一名男子是一名军人,年约四十来岁身穿灰红相间的军服,腰间还挂着一把军刀,此刻正仔细的观察这码头上的情形。
在这名军人的身后则站着三名穿着普通服饰的中年人,跟这名军人一样他们也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所见到的东西。
“他们过来了!”这时,站在最前面的军人开口了。
在他们的面前,一艘速度很快呈现燕形的船只快速的朝他们快速驶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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