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懒得兜圈子,直言道:“你能不能喂我,大不了下回你病了再换我喂你。”
然而贺亭衍今日就像是跟他对上了,侧过身拉过被褥躺下,一副不打算搭理他的模样。
江敬舟无奈,干脆也收手躺下,毕竟这药对他而言喝不喝都一个样儿。
贺亭衍背对着他,看着小桌上燃着的烛火道:“你对吕鹤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江敬舟没反应过来,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又把吕鹤给扯进来了。
贺亭衍又是半天没吱声,他昂起头去看,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睡了。
也不知道真睡假睡,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而后挨着这人后背,自顾自地闷头说道:“沙狼的人听命于陛下,要是这么算起来,你我的仇人岂不都是当今陛下?想要报仇除非反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忽然想到了白日里跟贺亭衍有说有笑的无枝,“我听到沙狼的人喊无枝七皇子,这个人……”他支起身紧挨着贺亭衍,凑到这人耳边前言不搭后语的轻声道:“你跟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见这人始终无动于衷,他又凑近了几分,嘴唇贴着贺亭衍的耳廓,说道:“他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贺亭衍睁开眼,一把抓住他撑在木板上的手,翻身将他置于身下,“江敬舟,别得寸进尺。”
说话间,吕鹤一身戎装地从两人所在的马车旁经过,江敬舟一看这人走的方向便知道是去找他的。
还没来得及说两句,便见贺亭衍皱着眉放低了声音道:“你就这般耐不住,这个时辰还让吕鹤去你的马车?”
江敬舟觉得冤枉,但随即便是一股怒火。贺亭衍说的他就好像真是个楼里卖的,他懊恼地反抗,却被这人压制得更紧。
要不是两人都受了伤,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贺亭衍打上一架。怎么软磨硬泡都没用,还不如直接比试一番出口恶气来的痛快。
“你胡说八道什么!”
贺亭衍阴沉着脸,没好气道:“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点儿事?”
“贺亭衍!”江敬舟气疯了,这个平日言语礼数周全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他骂人时的那一套!
贺亭衍:“不然你来我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江敬舟反抗不过便干脆松了力气,躺平道:“对,我怕那个七皇子不知道怎么让你尽兴,特地过来陪陪你。看看你跟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一次接着一次,告饶了也停不下来。”
“江敬舟!”
这回倒是换成贺亭衍吼他了。也是,要说气死人的话,他简直就是张口就来。
两人僵持一阵,忽然听到吕鹤在隔壁原本他该休息的马车外说道:“敬舟,你睡了吗?伤还疼不疼?若是实在疼得睡不着,我再帮你上次药。”
马车内没有动静,吕鹤踌躇一阵,说道:“敬舟?我进来了。”
江敬舟要应声,却忽然被贺亭衍抬手捂住了嘴,吹灭蜡烛后低声道:“别出声。”
马车外的山道里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声音急促数量也不少。
江敬舟伸手探向藏在腰间的匕首,而贺亭衍则用身体挡着马车的入口,目光紧盯着漆黑夜晚中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吕鹤听到动静与那声音的来源碰头,三言两语得知是来接应他们的朝廷重臣时才暗松了口气。
两人刚刚经历了沙狼的追杀,稍有异常就会变得神经紧绷也在所难免。贺亭衍如此,江敬舟亦是如此。
只是两人的下意识动作都不是保全自己,而是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对方。
江敬舟收起匕首躺回地板。刚刚因为过度紧张,握匕首时手掌上的伤口又再一次崩开。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疼痛,直到摸到了一手粘腻才知道流血了。
贺亭衍没有点灯,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便去拿白日里大夫给他包剩下的纱布。
江敬舟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挺憋屈的。胳膊往回抽,嘴里还没什么好气道:“用不着你管,疼死我得了!”
拉扯间,贺亭衍忽然扶住他的后脖颈,侧头吻住了他的唇。温热的鼻息在彼此间交错,薄唇紧缚分离而后又覆上。
江敬舟愣怔片刻,而后心口鼓胀地回应着。
被缠了一半的纱布在手掌中松垮的掉了半边。索取、吻咬,气息急促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纠缠。
马车外前来支援的人跟吕鹤正在交涉,即便没有多大声也能清楚地传到车里。不过隔了个算不上多厚实的木板,稍稍动静大一些便会让外头的人知道。
贺亭衍的舌尖被咬了一口,喘息着分开后,又变得更为强硬的再次吻住。
江敬舟的胸口剧烈起伏,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了。可他又有点儿舍不得松开,趁着贺亭衍跟他分开喘气的时候,小声道:“这马车透着风,外面的人会知道的……”
贺亭衍低头在他的下唇上轻咬一阵,随后便收手躺回了原本睡觉的位置。
两人窝在被子里,江敬舟抱着贺亭衍半天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人是他撩拨得他不可否认,从到贺亭衍这儿来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成功了,可夹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始终还是没解决。
喜不喜欢这种事,问过一次就不必再问,问多了反而显得他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不问,他两现在这样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