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槐跟他到底会不会也有血缘。
想到这,司槐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竟还多了几分期待。
将信叠好,很随意的放在枕下。
当晚,沈砚礼回府,将那瓷瓶交还给司槐,转述林宝臣所言,“药性相通,其理可行,然亦潜藏未卜之险。”
理论可用,但因条件有限,这已被研磨成粉的药中,具体都加了什么,纵使是林宝臣这样饱读医术之人,也无法尽数分出。
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其中并未加入毒物,吃不死人。
至于有没有效果,林宝臣也不敢打包票。
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司槐也不敢贸然替司箐决定生死。
攥着药瓶反复纠结,难下定论。
沈砚礼环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怀中,柔声安抚道:“司箐现在虽昏迷,但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此药也不急于一时。”
司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沈砚礼说的没错,有些事急不得。
司箐现在情况稳定,便已该庆幸,若是因他一时心急,导致用药错误,反倒是得不偿失。
司槐的焦躁的情绪,得以平复,入夜在沈砚礼怀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沈砚礼的手掌被司槐当做枕头,托着他的脸颊,沈砚礼睡意全无。
皎月透窗棂,柔光滤镜下细碎的光洒在司槐的脸上,看上去恬静美好。
沈砚礼托着他的脸,稍稍调整了一下枕头的角度,先前被司槐放在枕下的信封露出一角。
沈砚礼原本并未注意,直到他的手背被信封边缘蹭了一下。
沈砚礼敛眸端详,动作轻缓的起身,将那封信从枕头下抽出。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仅一眼沈砚礼的脸色便从疑惑转为惊愕。
这笔迹,沈砚礼见过!
沈砚礼起身出了卧房直奔书房而去,在外守夜的隐风现身,“殿下,您这是?”
沈砚礼拧眉神色凝重,将那封信递给隐风,冷声道:“执笔之人,字迹与影纱从绮梦楼所取书信,笔迹颇似。”
当初影纱将信给他看时,沈砚礼便有过疑惑。
此人若真是司槐亲人,怎会一直未再有动作。
都已找到绮梦楼了,又怎会这么久都不知司槐已被他接入府中。
不管真假,从其心中焦急恳求的态度来看,沈砚礼实在想不通,怎会一直都无人入府寻亲。
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简单了。
由于此次信中,并未明说具体是何事邀司槐相见,便很容易让人误会,这是一封富有深意的密信。
毕竟,除了奉池郡期间,司槐的所有行踪沈砚礼都了如指掌。
实在不知司槐是何事帮了别人如此大忙,都到了当面致谢的程度。
隐风在看完信中所写后,也觉其中饱含另一层含义,递还信件时终是忍不住低声谨言,“属下深知殿下对司槐,然……岂能将己身置于危境之中。”
第41章 选择
书房中,烛火昏黄。
沈砚礼将两次的信件分别摊开放在桌上,那笔锋流转间,如出一辙。
沈砚礼沉吟片刻,心中波澜起伏,却未有半分显露于外。
“殿下。”隐风立于一旁,终是忍不住出声轻唤。
见沈砚礼撑案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隐风深吸一口气,言语中带着几分忧虑,“殿下,属下以为,纵使不欲即刻对司槐加以审问,亦宜早作防备,以防不测之变。”
两封出自同一人的信件,其对司槐的态度却完全不同。
绮梦楼时是认亲,等司槐入府就变成了感谢。
这不禁让沈砚礼开始怀疑,这些信是否都有其他深意。
沈砚礼仍未对隐风的提议表示认同,但……
行动上却还是有听取隐风的建议。
沈砚礼抬眸,目光与隐风相交,沉声道:“将这些信即刻送往西厂,分析密信内容,切不可打草惊蛇。”
朝廷所设东西两厂,皆有专责解读密信之才。
然而,在这等精英之中,亦不乏心向各异,或忠于龙颜,或暗投他门。
隐风得令,将先前影纱在绮梦楼取走的信件收入怀中,身影一闪,消失在房中。
沈砚礼垂眸望着被留在案上的那封感谢信,心中天人交战。
事到如今,他虽心中仍有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
先前好歹并无实际证据和行动,沈砚礼还可自我洗脑,不去在意那些偶尔出现的不合理。
而今毒杀在前,密信在后,沈砚礼身为皇子,终是要以大局为重。
沈砚礼深吸一口气,将那封信收好,回了房中,复原一切。
这一夜,沈砚礼无眠,沉思良久,直到天色微明。
司槐醒时,便见沈砚礼眉宇间藏不住的疲态,担忧开口,“澜哥哥,昨夜未曾安寝?”
沈砚礼正端坐榻边,轻吹汤药,闻言敛眸摇摇头。
司槐倒是并未多想,乖乖接过药,一口口的喝下。
沈砚礼的目光一旦触及司槐,便不由自主地被那密信中的"三日之约"所困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喉头微动,数度欲言又止,终是将满腹的疑问硬生生咽回。
沈砚礼深知,世间诸多事,并非皆可直言不讳。
若他此刻贸然发问,便等同于放弃了验证真伪的最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