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东西,并不总是光明磊落的,它有时候可能是阴翳丑陋的,我觉得顾矜芒他是真的爱你,但他不懂得爱你的正确方式,这个我也跟他说过,他没有放进心里。”
他像个知心哥哥一样细细地跟小满说,“但我觉得他是很爱你的,他爱你的天真纯净,也爱你的阴郁敏感,以前我反对你们在一起,是怕他伤害你,可今天我又觉得,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躲不过,除非他死了,否则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会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不会死,别说了。”小满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性,他仓皇地躲进了房间,这就是他处理事情的态度,他习惯地躲进去自己坚硬的壳子里,这样会让他感觉安全。
他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小脸被霜雪打湿,他看着对面漆黑的阁楼,忽然亮起了灯,顾矜芒回来了,他的心终于掉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天晚上小满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的,把林鹤吵得睡不着。
“他回来了,刚给我发了消息,轻微脑震荡而已,没什么问题,睡吧,小孩。”
他这样说了,果然翻动的动作少了些。
到了第二天,小满洗漱完走下一楼的时候,就看到灶台旁忙碌的身影,男人头上缠着洁白的纱布,战损状态下,还在做早饭,看见了自己,笑得很温柔,“今天早上喝粥,然后煎鸡蛋,还是你想吃点别的?”
小满不理他,直接在餐桌落座。
林鹤对他的厨艺感到很惊艳,“这做饭水平可以啊。”
顾矜芒没有搭理林鹤,煎了一份鸡蛋放到小满面前,又做了一份可丽饼,端过来,可能是怕小满今天不想吃鸡蛋,多了些选择。
林鹤是个有眼力见的,囫囵吞了几口粥,就出了门去。
两个人安静地吃饭,小满搁下碗筷的时候,男人怕他走了,着急地说了一长串话。
“林鹤男朋友的伤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找到他,提出要和他合作,他自己也不喜欢林鹤一直粘着你,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至于陈风,我确实给了他两个选择,如果他要选择追求你,就得放弃萨岛的毕业证,他选择了好好毕业,做个好学生,但背地里却跑去跟你说这些,令我觉得生气的是,你竟然相信了他,把我的头磕成这样。”
“我现在的确变不回从前那样了,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就只能这样,我必须把老爷子和顾潮都赶跑了,他们才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我必须如此,我不可能再回去做账号,也不可能继续做音乐,我只能按照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必须保存这份事业,是因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任人宰割,那天骗你说出差,我不该骗你,但是我那天的确是去跟蒋云谈解除婚约的,当初是抱着惩罚你的心态戏弄你,但其实我和她一直都是合作关系,不是情侣。”
“分开这几年,我一直都是单身,那些被拍到的女人,都是花钱找来的演员,如果不信,我可以翻出之前的合同证明。”
“当时和顾潮还有老爷子斗得厉害,我必须按照他们布局那样走,他们才会逐渐放权给我,但现在不用了,我已经得到了一切,我全部都放到了你的名下,不管你是否接受,这是五年来我的努力,也是我的决心,如果我以后再做坏事,你就把我的东西都变卖了,让我一无所有,只能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当你的一条狗,反正我已经接受这个安排了。”
“以后就算你不会喜欢我,我也不会放过你,这是我给你的通知,我不会放弃,昨天说的话,不是真的,我不想把你逼死,我想你好好活着,就跟之前那样开开心心的,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你现在病着,可能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我等等你吧,等你好了,等你好了,完全好了,你再给我个答复。”
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男人穿着米色的毛衣坐在小满面前,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不安地交错在一起,长睫毛落下一点金色的晨光。
小满看着他如同天使般的好相貌,眯起眼睛似似乎在认真辨认他话里的真假,就像男人说的那样,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等他痊愈了,才需要他给个答复。
不知道为什么,寻常爱侣听见这样的言辞,应该是喜极而泣,两人一同落泪,可小满只觉得很沉重,这样的爱意让他感觉像一颗尖锐的石头,好的时候压在他心口,坏的时候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他把可丽饼推到男人面前去,不可否认,什么时候他看着对方都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可是他该好好地思考,也许命运会给他指示,也许不会,命运只会告诉他远离幸福,真是可恶,他厌恶命运的任何安排,他这般想着,嘴里吐出清晰的言辞。
“我觉得太沉重了,你的爱。”
“我可能承受不起。”
“你把这一切都拿回去吧。”
“你的爱,亦或者是你的财产什么的,我可能不是很需要。”
他说着绝情而挑衅的话,他知道下一瞬男人就要扑上来侵犯他,或者恼怒地说一些刺伤他的话,可男人只是抿着嘴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睛泪汪汪的,这又是他的新招数,可是很有用,小满感觉到心脏的闷痛。
顾矜芒离开了,可到了下午,小满去看病的时候,车上还坐着他,他还是在看很复杂的报表,眼睛很疲态,“小满哥哥,鹤哥要忙,我带你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