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钧避而不见了好几回,眼看恐怕是避不开了,只能先出去躲躲。
裴长临知道自家老师最好面子,悄悄朝贺枕书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别再追问,有话回去再聊。
随后才好说歹说将钟钧哄好,送上了出城的马车。
送走钟钧之后,二人也乘马车回了家。
他们这趟来江陵是要常住的,因而行李带了不少,由于前一日没来得及收拾,眼下全都堆在院子里。
有了薛大夫的吩咐,贺枕书更是不敢让裴长临劳累半分,半强制地将人按在床上休息,自己去给裴长临煎上药,开始收拾行李。
他单是把二人带来的东西从行囊中取出来,分门别类放好,就一直忙到了下午。没来得及休息,又出门采购了一番。
薛大夫说裴长临这几日要吃好睡好,贺枕书实在信不过自己的厨艺,决定出门去买。
他按着薛大夫的叮嘱,下馆子打包了好些饭菜带回家。端着饭菜踏进屋时,却见那不省心的小病秧子已经起床了,甚至还干起了活。
“我来我来。”贺枕书连忙将饭菜放下,快步走进里屋,“这些衣服我一会儿收拾,你别动了。”
裴长临将刚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失笑:“这点活我还是能干的,累不着。”
“不行。”贺枕书把他拉过来,正色道,“薛大夫说了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听我的。”
“可我已经躺了一下午,什么事都没做了。”裴长临嗓音放软下来,“好无聊的。”
贺枕书为了不让他有任何耗神的可能,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收了他的全套工具,以及所有与木工有关的书籍。
除了在床上躺着发呆,他什么都不能做。
当然是会无聊的。
贺枕书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思索片刻,认真道:“要不吃了饭我给你读一读诗集,你每回一听我读书就会睡着。”
“……”裴长临偏过头,“这个就不必了。”
贺枕书一笑,拉着裴长临往桌边走:“我也是为了你好嘛。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过几日把手术顺利做完,到时候还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不是还想帮钟大师做航海船,那可是个大工程,如果不养好身体,你要如何帮他?”
“我就是不想你太累。”裴长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没关系啦。”贺枕书只是笑笑,“这些活又不急于一时,我累了会自己休息的。”
“快吃饭,多吃一点。”
他给裴长临盛了一大碗鸡汤,又夹了好些菜到对方的碗碟里。
眼前的碗碟很快被饭菜堆成了小山,裴长临却没急着动筷子,认真道:“那你晚上不许再忙了,陪我说说话。”
“好,这几天你最大,都听你的。”贺枕书态度相当配合,“我现在就可以陪你说话呀,你想聊什么?”
裴长临偏头:“聊聊云观寺?”
贺枕书:“……”
他视线躲闪一下,笑容也有些不自在:“云观寺……有什么好聊的呀?”
“没有吗?”裴长临神情分外无辜,“可是你现在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执意要去云观寺。还有,还愿又是怎么回事?你以前真对那灵鲤池许过愿?”
他稍稍靠近了些,声音放得又软又轻:“阿书哥哥,你真的没有事情在瞒着我吗?”
第080章 第 80 章
所以说裴长临这人就是看着老实, 实际心里也憋着坏呢。
白天在景和堂时,景黎故意捉弄他,让他唤他哥哥, 这人还死活喊不出口。
贺枕书那会儿还以为他是害羞。
结果,这不是喊得很顺口嘛。
贺枕书耳根微微有点发烫,别过头去:“原来你就想问这个,直说就好了嘛……”
他曾在云观寺与裴木匠见面,以及曾在灵鲤池许愿之事,其实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们在那么久远的过去就曾有机会结识,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件玄妙又有缘的事, 开心还来不及。
之前没有告诉裴长临,其实是因为他们到府城这一路都与景黎一家同行,来了府城之后,又忙着拜访钟钧大师, 去医馆看病, 他没机会提起罢了。
贺枕书又给裴长临夹了些菜, 与他边吃边聊,将裴木匠先前与他说的事, 以及在云观寺想起的记忆, 都告诉了对方。
“原来是这样。”裴长临点了点头,“难怪你忽然想故地重游。”
贺枕书轻轻“嗯”了声:“我就是想去亲眼看看。”
听人说起过往的故事,与自己亲身重游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临时起意去一趟云观寺, 便是这个原因。
而事实上,他们在云观寺的确是有些收获的。
至少, 他们与景黎一家结识,就是件不小的收获。
贺枕书笑道:“可惜, 小时候没机会和爹爹一块去看你,小时候的你,肯定比现在可爱多了。”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摇摇头:“不对,还是不见你为好。”
裴长临:“为何?”
“如果太早见面,我们不就成朋友了?”贺枕书乐呵呵道,“我可不会对朋友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如果是那样,我还怎么嫁给你呀?”
就像在府城开书肆的那位徐家公子,贺枕书由于和他认识得太早,彼此太相熟,一点超出朋友的感情都培养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