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葩的理由,说完郁慈自己都忍不住脸蛋发烫。可不编出一点借口的话,男人又会一直问……
少年从乌黑发丝冒出来的发红耳尖真的很显眼,沈清越只扫了一眼,就猜到事情原委了。
多半是贺月寻的伤养好了,无法忍受继续以一条锦鲤的身份在少年身边待下去了。
毕竟,很多人能做的事,鱼可做不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历时一个半月,他们终于到达了江津。
沈清越之前说的话没错,江津的确与其他城市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高楼林立,街道宽阔,甚至有几分大都市的繁华。
镂空的大门向两侧打开,轿车缓缓穿过。庭院中,花草可爱,喷泉清澈,两层的白色小洋楼显得十分温馨精致。
林管家比他们先一步到达,将各方面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餐厅中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
坐在明净的餐厅里,咖啡的香气弥漫在鼻尖,郁慈忽然觉得这里一切,好像跟在公馆时没有什么区别。
……沈清越真的没有骗他。
用完餐后,考虑到舟车劳顿,林管家建议大家午睡一会儿。郁慈一觉醒来,浅金色的暮光落在洁白的窗帘上。
他轻轻眨了下眼睛,已经黄昏了呀。
推开房门走出去,经过书房时,没有合紧的门缝中透出几道交谈声。
郁慈脚步微微停顿了下。刚到江津,沈清越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处理公务,没有一点休息。
想起之前男人答应过他的承诺,郁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明明是他耽搁了男人时间,还脑子一热向男人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但沈清越依旧很温柔地答应了他。
好像一点脾气也没有一样。
院子里搭了秋千,郁慈坐在上面,慢悠悠地晃着自己。晚风吹动他的发丝,少年细白的手腕上重新戴上了那支绯红的玉镯。
哪怕他知道贺月寻一直都在他身边,但没有实物,那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仍旧让他感到心慌,所以他希望能依靠玉镯再度建立起联系。
只要玉镯微凉,他便知道贺月寻在他身边。
但当他提出来时,贺月寻沉默了片刻才答应他,还说了句奇怪的话。
“日后有机会,我想给阿慈换个镯子。”
哪怕不太明白,但郁慈依旧乖乖应下了。
脚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郁慈自己给自己荡的幅度不大,贺月寻的嗓音在耳边轻柔地响起:“要我帮阿慈摇秋千吗?”
点地的脚尖停住了,秋千也随之顿住,郁慈坐在上面轻轻扇了下纤长的睫羽,有点期待又有些紧张,他其实挺想荡高一点的……
“那你不要荡太高呀……”少年软着嗓音开口。
其实少年是想说不要荡太高,他怕会掉下来,可这样说好像显得他胆子很小,有点丢脸的样子。
可贺月寻却说:“阿慈放心,我绝不会让阿慈摔下来的。”
他看穿了少年的紧张与不安,没有点破,只是语气温和地安慰。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适宜的力道,秋千重新荡了起来,高度比之前高,风将少年细软的发丝扬起来。
紧张褪去后,郁慈眼底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仿佛浮着一层流动的星光,眉眼弯弯。
在又一次秋千落下后,郁慈下意识往后偏头,想分享自己的喜悦:“贺月寻,你看……”我好高。
身后,空无一人。
第64章
那抹轻盈的笑意顿时停在唇边,郁慈愣了下,乌润的圆眸中闪过一点茫然。
……他忘记了,贺月寻已经不是人了,不会再一回头就看见那张含笑的脸了。
哪怕贺月寻察觉到了,立即出声,少年眼底的笑意还是淡了下去。
“嗯,看见了,阿慈荡得好高。”
郁慈低下头,唇瓣抿在一起,黛色的细眉像含着江南的烟雨,轻轻嗯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明明一开始他只是希望贺月寻能够轮回而已,后来他却希望贺月寻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贺月寻明明一直陪着他,还帮他荡秋千,可他却仍旧觉得心底好像缺了一点什么,空荡荡的。
可他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贺月寻再也不是那个一身病气却清雅从容的贺家主了。
……而且妈妈说过,太贪心的孩子不会让人喜欢,他应该学会满足了。
郁慈重新扬起头,脸蛋瓷白,除了眼角有一点湿润外,连眉梢上都挂着盈盈的笑意,连带着黄昏的天色都明媚了起来。
“不够高,还要再高一点。”少年这样说。
如果真的有神灵,那么希望神灵能够垂怜他这个虔诚的信徒,让他的愿望不会落空。
走近大厅时,林管家正好从二楼下来,见到他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郁少年,我正要去找你。”
郁慈停下脚步,听见他说:“今晚有一个晚会,少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和他一同前往,您现在需要挑选晚宴穿的礼服。”
在少年露出无措的前一刻,林管家贴心开口道:“不会很正式,您可以放心,只是同这里的一些人见见面。”
江津某种程度算得上是北方的政局中心,势力错综复杂,沈家想横插一脚,势必要与当地的地头蛇打交道。
但郁慈放心不了,一想到他要在灯光璀璨的大厅里,站在沈清越身旁,接受各式各样目光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