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要跟我论礼法?”我微微冷笑,声音在夜风中悠扬了很远出去,“令小公子,在大街之上公然调戏女子,这也是礼法?这是杨夫人的家教?”
杨顷酒楼调戏我是事实,错了就是错了,我并不打算帮任何人遮掩,而且,这小公子从方才起就特意跟在我身后,自报来历,隐隐有洋洋得意的意思在,他,未必安的就是好心。
“女……女子?凤侯是女子?”江一兰很吃惊,见我说他儿子,赶紧道,“你胡说!顷儿怎会如此!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理解江一兰的心情,她大老远的带儿子回来,她儿子也到了可以出仕的年纪了,她无非是想借江一心的力,为儿子谋一个好前程,但如果她儿子有劣迹可循,那能不能入仕可就难说了,毕竟孔明的眼里是从来不揉沙子的。
“哦?”我冷笑,“我胡说?而今事主就在这里呢,杨夫人也能说是我胡说吗?”
“是谁?!”
我回转身子,将伞微微抬起一些,冷眼看着她,说:“我。”
江一兰看看我,又问江一心:“这,这就是威名远著的凤侯?怎的,怎的是个这么小的小姑娘?”
江一心颇为头疼的说:“对,她的确是凤侯。”
我刚说了她儿子,她心内不是很高兴,见我是个小姑娘,就故意去跟江一心小声说:“这么年轻漂亮的凤侯,莫不是跟先帝……”
我看了她一眼。
她咬耳朵的声音颇大,夜晚也格外安静,我耳力好,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我对她笑了一笑,这一笑是格外好看的,江一心的手微微抖了抖,我每次这般笑的时候从来都没什么好事,江一心知道。
一笑过后,我慢慢放下脸子,清楚的送了她两个字:“大胆。”
江一兰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我说:“来人,拿下。”
泽胜一直跟着我在,虽然跟的比较远,但也压了一肚子的火,听见我让拿下,侍卫纷纷去拔刀,在夜空里格外刺耳。
杨顷噗通跪地,连连叩首,说:“凤侯息怒!凤侯息怒!”
侍卫拔刀将江一心和江一兰都围了起来。
我说:“江夫人,今夜之事与你无关,你请自便。”
我示意侍卫给江一心让开一条道路。
江一心微微上前一步,说:“凤侯,这是我家堂房姐姐,她有失言,请凤侯略看一分我的薄面,息怒。”她的语意,比较诚恳。
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一妇人,江一心开了口,我看在她给孔明诞下了孩儿的份上,并不想难为她,我便示意侍卫放下兵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语未出,转身而行,继续走我的路。
凤侯能屈能伸,吓吓她也就得了,我这一身酸痛的要命,能不惹事我也不想惹出事情来,不然回头孔明还得骂我。
谁知这妇人倒是胆大的,不知道她是以为我是虚张声势呢,还是以为江一心一定能护的住她,不怕死的开了口,说:“凤侯?凤侯就能血口喷人?这样的小姑娘能打什么仗?在这大汉境内,谁敢不敬丞相,不敬江夫人?说我儿调戏你?你这般的小姑娘,也真好意思说出口!”
江一心一个没拉住,她便说了这么多出来。
我再次停住脚步,转回身来,声音清楚的说:“本侯是先帝亲封凤侯,正一品上王侯,尔出言辱没本侯,尔之子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辱慢本侯,俱是重罪,罪不容赦。”我跟着孔明这么久了,真想给他们定个罪名,对我来说还不是个难事,都不需要三司会审的,我一人就能给直接办了,“拿下。”
我眼见江一兰又去看江一心,微微冷笑,道:“江夫人要蹚这浑水吗?本侯劝你三思,丞相,不会高兴的。”
江一心咬了咬嘴唇,说:“你拿孔明压我?”
她不说我还没发现,拿孔明去压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怪不得轻王他们每次拧不过我了,都甩给我一句“丞相的意思”,呀呀呸,全是你们的意思,光拿孔明来吓我了!
我对她笑了笑,说:“这么说,江夫人是要插手了?江夫人可要想清楚了,这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辱本侯,这里都是人证,杨小公子嘛,唐青山那里是一清二楚的,俱是罪证齐全,便是这样,江夫人也打算插手?”
江一心脸上青白不定。
我觉得她心里是不想插手的,她江家家大业大,没必要为了一个堂房的姐姐和侄子与我作对,还是在如此人赃俱获的情况下,还是那句话,孔明不会帮她。
孔明一向公事公办,连我都不偏帮,怎会去偏帮她这么个罪证俱全的事情!
但若要她就这么退下嘛,面上有些挂不去。
我和孔明的关系,这里除了这方从徐州来的江一兰和杨顷之外,谁不知道?人争一口气,佛还争一炷香呢,她便也就不想退缩。她生下了孔明唯一的孩儿,而且孔明现在又回了丞相府治事,她想着,或许有能和我搏一下的这个资本了呢?
我见她脸上神情挣扎的清清楚楚的。
最后,她说:“凤侯,请给一心一个薄面,一心定约束好家人,不敢再造次。”
江一兰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心疯了,竟然又补了一句,言辞甚是恶毒:“还说我儿调戏你?说不定是你当众勾引我儿!”
我偏头看了看,天上无月,夜雨阑珊,果然是夜黑风高,当真是杀人的好天气。我还对着泽胜笑了笑,问:“杀恶人不算罪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