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拍拍地面,地很瓷实,这一条道是主道,铺着上好的白玉砖,坚硬无比又大气,我伸手将匕首拔了出来,给他示意了一下,说:“喏,就这砖,你口中的那诸葛丞相,他能一刀将这匕首插进去,你行吗?”
杨顷吸了口气,说:“不能吧!你骗我!”
“骗你我能升官啊?”我将匕首丢给他,说,“你试试。”
杨顷见我不像开玩笑,两手持了匕首,在地上戳了数下,连个白点都没戳进去。
我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说:“吸气,手下用力,对,你不能两只手拿,得一只手,猛吸一口气,对对,往下,来一刀!”
“啪”的一声,差点穿到他自己。
我还在旁边笑,说:“啧啧啧,差点就要给你喊御医了。”
杨顷苦着脸,说:“我怎么这么不信呢?都说诸葛丞相是文臣啊!”
“文臣?那他也是有一把好力气的文臣!他真正的能文能武!你以为什么?都跟你似的连个头盔都拿不动?什么也别说了,明儿我让张文义在大营等你啊!”
面具老沉了,反正也在回去的路上了,下着雨没什么人,我索性就摘了透透气,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想的,凑到我身边来,摇着尾巴卖好:“你猜猜我是谁家的?”
“谁家的?”
我顺口问了一句,刘禅开宴,能进广和宫的都不是一般人,最少也是有官职在身的,看他这样,年纪这么轻,又弱不经风的,可能是某位大人的小公子吧。
这杨顷神秘的一笑,凑到我耳边说:“我是诸葛丞相家的!”
“咳咳”,我给自己的一口气呛到了,上下打量他几眼,说:“他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不不不。”杨小公子连忙说,“诸葛丞相是我姨父,我是跟我姨来的。”
“你姨是?”
“江夫人啊!”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见他还要显摆,就问:“你调戏我那事,你姨父知道吗?”
杨小公子苦了一张脸,连连说:“误会误会!真是误会!我被别人坑了,他们撺掇我,说你这般好颜色的女子肯定不是良家的,这事连我姨都不知道,求求你,行行好,千万别告诉我姨父!听说他治家甚严……”
“喊丞相!”我打断了他。
杨小公子愣了愣,从善如流的改口说:“听说诸葛丞相治家甚严,我怕挨家法,求求你,千万别说!”
我笑了一下,说:“敢做就敢认呗。”
杨小公子苦着脸说:“我是真不知道你是凤侯啊!我母亲是江夫人的堂房姐姐,早些年嫁去了徐州,我爹几个月前被曹真杀了,我娘这才带我回来投奔我姨,就是江夫人,我们才回来蜀中没多久!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我心里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嘴上还说着:“不认识?不认识你就能随便看到一个小姑娘就调戏啊?欠收拾!”
杨顷被我骂的灰头土脸的。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有人在后面说:“顷儿,你在和谁说话?”
杨小公子连忙回身,喊了一声:“娘亲。”
“不是不让你在这乱走的嘛,万一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
“堂姐,不妨事的。”
这不疾不徐笑意盈盈的语气,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江一心。
这女子就恭维了江一心几句,连连说:“丞相尊贵,妹妹身为丞相夫人,是真正的一品夫人!”
江一心就缓缓的笑着答:“丞相又如何,孔明事忙,我倒宁愿他不是丞相,才好多一些时间陪陪我。”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连面都不想露,继续举步往前走。
夜幕阑珊,只远处几点子灯火,我持着伞,背影隐隐绰绰,形单形只的在夜雨中往前走,显得气势不是很足。
江一兰早看见了我,见我举步就走,连忙说:“这是谁?这么没有规矩?丞相夫人在这里,她也面也不露就走的吗?”
杨顷怕他母亲惹出祸事,连忙说:“娘亲,慎言!这是凤侯!”
丞相夫人?
孔明是百官之首,而我是武将第一人,光从身份上来论,我也只比孔明低了半阶,见到孔明,我行一礼,跪一跪是理所当然,但是江一心嘛……说实话,就算我与孔明不是这样的关系,我这身份见到她,原也不必向她行礼的。
杨顷报了我的家门,我便不用自己多费唇舌了,也只停了这一停,便继续往前走。
后面听见江一心与江一兰说:“堂姐,算了,不碍的,凤侯身份高贵,不是我能比的,说起来,是我该去给凤侯见礼的。”
能不招惹我的时候,江一心也不想招惹我。
江一兰惊讶的说:“心妹,你这般的身份,还要向别人见礼?诸葛丞相威名赫赫,你是他的夫人,凤侯不过也就是丞相手下的一个将领罢了,如此不知尊卑?”
我原地站住了,所以,今夜是不打算善了了是吗?我可没打算招惹你们,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虽然原地站下了,但仍然没回转过身,这便是留了情面了。
江一心知我脾气甚深,对江一兰说:“堂姐,别说了,我去请凤侯安。”
江一兰将她拉住了,无比惊讶的说:“心妹!你是堂堂丞相夫人啊!凤侯如何?凤侯就是丞相手下的武夫而已!你要去见礼,这么折煞自己?这还有没有尊卑,还有没有礼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