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灵异 > 长安一片月 > 第8节

长安一片月 第8节

作者:君芍 分类:灵异 更新时间:2025-01-07 19:18:14 来源:免费小说

  “哎哟喂,别提了,那叫一个好。娘子娇美,郎君又肯温存体恤,夫唱妇随,用你们的斯文话儿讲叫什么琴……琴瑟和鸣!左邻右舍的小娘子哪个不艳羡,纵是我这么个糟老婆子,心里也咕嘟咕嘟冒酸泡呢,心想怎么这么好呢,我紧挨他们住着,多少年了,没见他们吵过一次嘴,夫妇俩人儿脸上永远挂着笑,生的女儿又乖又漂亮,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谁又承想后面是那样一个结局。要不怎么说日子得平平淡淡的过呢,福气太集中,两三年消耗没了,剩下的只有苦。”

  洪婆说着大抒感慨,李纤凝就着她的话说,“张豫吃了人命官司,秋言的日子必然难熬。”

  “何止难熬,天都塌了。黑也哭白也哭,到衙门前为丈夫喊冤,听说还叫衙役诱哄去了身子。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张豫也没了。那时候阿娇没人照料,全指望我们几个近邻。好在孩子乖巧,给口饭吃就成,不用人操心。就是命短,可怜的阿娇……”洪婆不胜唏嘘。

  “叫衙役诱哄是什么回事儿?”李纤凝提问。

  “也是道听途说,真假作不准。张豫被衙门带走,没几天传出他杀人劫财,即将被问斩的消息,秋小娘子到县衙喊冤,连门也进不去,有衙役瞧上她姿色,诱哄她说只要她肯跟他做那事儿,就帮她丈夫申冤,秋小娘子病急乱投医。白白叫人快活一场,传得人尽皆知。”

  一阵风刮过去,巨大的树影下,嫌凉了。一时只听得洪婆剥豆子的声音,干燥的豆萁哗啦哗啦,愈发衬得小院宁静。

  “凤娘那蹄子嘴巴最毒,说什么她原本就是被张豫强暴了才跟的张豫,等张豫死了,何妨跟那个衙役。相好的时候两人儿形同一个人儿,一朝交恶,逮着你脸上吐唾沫。”

  李纤凝仇璋又一度震惊。

  “张豫强暴秋言?”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也是传言,真假未知。”洪婆身子倾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听说秋言还做黄花闺女时给张豫强占了身子,秋言迫于无奈嫁了她。”

  洪婆这时直起腰,声音又大了,“我琢磨这话是从凤娘嘴里传出来的,她那时候和秋小娘子走得近,秋小娘子没有瞒她的。我寻思翠翠那丫头指定也知道,但她嘴巴严,连我也不肯透露。还叫我别乱嚼舌根,我是那样人么!”

  “翠翠是谁?”

  “先头说过,我的小女儿,盖翠翠,她爹这姓姓得怪,当年还是请西市卖字画的先生给起的名。还说的过去?”

  李纤凝夸好,趁热打铁问洪婆要了盖翠翠住址,以备后用。

  日影长了,从洪婆家出来,两人乘车回宅。车声辚辚,李纤凝沉默了一路,过朱雀门时方才开口:

  “在魏宅,我提到张豫,魏县丞神情不对,我想你也注意到了,你怎么看?”

  “魏县丞似乎有所隐瞒。”

  “洪婆提到秋言曾到县衙喊冤,他作为县丞,不可能全然无知。查阅户籍那晚,他从我嘴里听到秋言这两个字时应该即想到她是谁了,却未透露只言片语,后面张豫的名字浮现,也没表露出惊讶。若是一起无足轻重的案子,过去四年忘了也不稀奇,可是今日我一提,他即道是白骨案。他分明记得张豫,也没有忘记旧案。我猜他想要隐下的并非秋言,而是白骨案。”

  “若他不想牵出白骨案,没道理主动提出叫你查阅卷宗。”

  “他知道我会提,但由他提出来更好。”

  “不管怎样,明日见分晓,若你能顺利拿到卷宗,一切好说。若不能,这里面问题大了。”

  李纤凝靠住车壁,沉吟不语。

  第9章 上弦月篇(其九)韦县令

  衙门休沐结束,大小官员复工,包括衙役在内,大家兴致都不高昂,一脸晨起的疲态,恨不得再歇上三日。

  唯独李纤凝神采奕奕,她天没亮起床,穿上便于行动的胡服,从崇仁坊出发,一路跑至春明门,再由春明门跑回衙署。额上沁了一层薄汗,衬得脸庞油润发亮,皎如满月。班房里转一圈,勾指叫走解小菲。

  “差你办的事如何了?”

  “早办妥了,小姐我和你说。这个韩杞的身份委实不一般,说出来保管叫你大吃一惊。”

  李纤凝将信将疑,“说说看。”

  解小菲骤然换上一副赖皮相,抚着肚皮说:“小姐,我早上没吃饭,你请我吃饭吧。”

  李纤凝说:“一会儿我上长安县办差,你随我去,饭在西市吃。”

  廨宇里有人唤,解小菲来不及多说,匆匆去了。李纤凝回到内宅,见素馨还未到,自己洗漱了,简单挽个小髻,绑条青布,随便捞件衣服披上出门。

  廨宇里仇璋已经拟好了公文,李纤凝接过来,找李含章加盖县令大印。李含章看了眼公文内容,颇感意外,“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怎么还牵涉到了长安县的旧案?”

  “安邑坊的人命案,文璨没和你提吗?”

  “哦,那个案子啊,不是很简单,怎么被你查得这样复杂?”

  “无暇细道,爹爹先盖印。”

  李含章盖了印,不忘再啰嗦两句,“韦从安气量狭小,专爱刁难人,不是好相与之辈,你行事小心着点,别得罪他。”

  韦从安望族出身,家族势力在朝廷中盘根错节,虽同为县令,李含章却好似矮他一截,处处礼让三分。

  李纤凝言不过心,只用嘴巴敷衍。拿上公文,叫上解小菲,不用衙门车马,外面搭辆驴车,赶往长寿坊。

  路上,李纤凝捡起早上未完成的对话,“说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解小菲又把保管叫李纤凝大吃一惊那段话说了一遍,李纤凝嫌他啰嗦,踹了他一脚,他始才进入正题,“十六、十七这两天,李县令是不是没在家?”

  李纤凝思及李含章这两日确不曾在家用饭,问解小菲,“你知道他在哪?”

  解小菲诡秘一笑,道出真相,“我说了小姐可别伤心,李县令他呀,在相好家里。”

  “什么?我爹在外面有姘头?”李纤凝不可置信。

  “非但有,还有了许多年。小姐道韩杞是谁?正是那相好的儿子!”

  “什么?韩杞是我爹的私生子?!”李纤凝一惊非同小可。

  “不是不是。”解小菲连忙摆手,“韩杞是那姘头和亡夫的儿子,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叫韩嫣,李县令和她没有孩子。”

  李纤凝手捂心口,“你吓死我!”随即冷笑,“竟然偷偷摸摸养起了姘头,还把姘头的儿子安排进衙门,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真有你的李含章。”

  解小菲悄悄问,“小姐你说,李夫人有可能知道这事吗?”

  “开什么玩笑,我娘若是知道还不把他撕烂了,家里还能有宁日?”

  “那你会告诉李夫人吗?”

  解小菲无意窥探这桩秘辛,思量许久要不要告知李纤凝,就怕通过李纤凝传到李夫人耳朵里,闹个天翻地覆。李含章对他不薄,他不想给他找麻烦。解小菲紧张地注视着李纤凝,好在李纤凝考虑须臾给了否定回答。

  李夫人的雷霆之怒,她也不想承受。

  驴车驶过光德坊,站在十字大街上,车夫问南拐北拐。

  解小菲说北拐去西市,李纤凝说南拐去长寿坊。车夫听出李纤凝是说话算那个,驱车南拐。

  解小菲委屈巴巴,“说好了请人家吃饭……”

  李纤凝:“先忙正事。”

  长安县衙门前下了车,李纤凝径去见魏斯年。魏斯年称李纤凝来的正好,正值县令升厅,便欲接过公文,前去呈递。

  李纤凝把公文紧捏胸前,“我想面呈韦县令。”

  魏斯年面色无异,道声也好,引他二人入明堂。

  明堂之上,四十上下岁的男子安坐上首,短髭无须,面皮白若酥酪,身躯庞大沉重,底子虚弱,鼻息沉重。右手指间佩戴着一枚黄金镶绿宝石戒指,随着他翻阅公文,绿光一闪一闪。

  魏斯年拿捏不准李纤凝是否有意坦明身份,口内只称是万年县的公差,有封公文立等县令批示。

  韦县令眼皮不抬,嘴巴里慢悠悠挤出仨字:“呈上来。”

  衙役接过李纤凝手中的公文奉与案上。韦县令并不急于瞧,指尖蘸唾液翻阅手里的文书,厅上静得鸦雀无声,连魏斯年也感到了一丝难言的尴尬,再次进言:“县令,堂下公差立等着要回复。”

  韦县令抬起眼皮瞭了瞭李纤凝二人,忽道:“李县令派你二人来我司何事?”

  “回大人,皆书在公文里请大人过目。”

  “我问你又没问公文。李县令教你这样回话?”

  “回大人,我县近期发生一起凶案,凶手涉及到贵县多年前一桩旧案,请求调阅卷宗。”

  魏斯年帮腔,“县令快些与他们批示了吧,也好叫他们回去交差。”

  韦县令目光扫来,“魏县丞还有事?”

  魏斯年这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愣是不改色,不卑不亢回了一句“下官告退”,退下明堂。李纤凝看在眼里,心道魏斯年长年受此人压制,日煎月熬,心中怕是早已苦不堪言。

  魏斯年去后,韦县令拿起公文,初读神色平常,读到后来渐起异样,鼻尖向上拱了拱,皱出两道鼻纹。忽的发难,“白骨案的案犯已于四年前正法,与你县内的案子并无牵涉,何故调阅此案的卷宗,莫不是李县令老糊涂了?”

  解小菲听他贬损自家县令大为不快,撇了撇嘴。

  李纤凝简述安邑坊案情,交待两案牵涉,韦县令听了并不以为然,直接将公文掷回,“经本官审阅,两案无涉,万年县无权调阅我司卷宗,所请驳回。”

  李纤凝神色平平,不辩一词,捡起文书,带着解小菲退下。解小菲一脸忿忿,“韦县令也太不把我们万年县放在眼里了,当堂掷回公文,不是打我们县令的脸吗?”

  魏斯年放心不下,一直在外头候着,听到解小菲的话,也知道了结果,安抚二人道:“韦县令就是这个脾气,习惯了随手掷物,并非针对李县令,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

  解小菲哼了哼。

  李纤凝目光落在魏斯年身上,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绝非等闲。

  “阅不得卷宗,李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也许韦县令说得对,两案无涉,是我多虑了。接下来我需要走一趟布政坊,魏斯年方便与我写个便笺给那里的坊正吗?”

  魏斯年回廨宇写来,加盖县丞印,交给李纤凝,欲送李纤凝出来,李纤凝忙道留步,自和解小菲去了。

  去布政坊途径西市,李纤凝左右不急,对解小菲说:“不是饿么,随便拣食铺吃,不拘时辰,咱们今天不回衙了。”

  解小菲狮子大开口,说要吃鸳鸯炙,李纤凝也由他。解小菲得了首肯,不找酒楼先讨银子,李纤凝心道吃个鸳鸯炙而已,还怕我反悔吗?把荷包摘了给他。

  谁知解小菲得了钱直接拉她在路边食铺坐下,问老板要了两碗汤饼。李纤凝大懵:“不是说吃鸳鸯炙吗?”

  解小菲说:“鸳鸯炙那么贵谁要吃它,还是吃汤饼最实在。”

  李纤凝无语:“余下的钱呢?”

  “是我的了。小姐若打算要回,咱们就去吃鸳鸯炙。”

  “几时成了守财奴,”李纤凝嗤笑,“要钱作甚?”

  “攒着。”

  “攒着作甚?”

  解小菲赧颜道:“讨老婆……”

  李纤凝气笑了,转念一想,他确实到了成家的年纪,想起他的身世,心底一软,没再多言。

  解小菲埋头吃汤饼,李纤凝对这玩意儿不大感兴趣,简单吃了两口,嗅到对街点心香甜,摸摸身上并无余钱,问解小菲能否请她吃一枚抱螺酥。

  解小菲二话不说去买了抱螺酥,回来端过她不要的汤饼折自己碗里,连汤带面扒进嘴。

  布政坊同居德坊一样是大坊,找起人来如大海捞针,好在有魏斯年的便笺。坊正得了便笺为他们指引了梁凤娘曾经的居所。

  梁凤娘两度迁居,首次迁来的便是布政坊,与她曾经居住的居德坊仅隔了一个醴泉坊。李纤凝打听周围近邻,大家对这个仅相处不到两年的邻居印象颇深,均言她爱说爱笑,泼辣大胆,搬来不久即和附近的大小娘子混熟稔。

  李纤凝询问梁凤娘搬来这两年身边可曾发生奇怪之事。据娘子们回忆称,梁凤娘搬来一年左右,她屋前经常出没一个面相忧郁的小娘子,她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梁凤娘家里看,一连盯了几个月,阴森森的,像个孤魂野鬼。娘子们打听女子身份,梁凤娘只说是个疯子。李纤凝形容秋言长相,娘子们异口同声说就是她。

  “再后来凤娘搬走了,那女子也跟着不见了。”某个小娘子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