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流 6. 收租

6. 收租

麻将馆在晚上十二dian趋于宁静。倒不是那些赌鬼想消停，而是今天xia雨，秦城气温一夜骤降，仿佛南方ru冬，空气阴湿，冻得人拿麻将都哆嗦。

据电视上某位专家说，大概是国家发展好，修路勤，都快把秦岭凿穿了，于是南方的季风也穿山dong北上，南北交界的秦城从此天气也趋近南方。

朱仪听到楼xia没有动静了就又xia了楼。楼上没有朱云霞kou中的“衣服”要洗，她也没有睡觉。今夜遇见柏池，她思绪很乱，趴在床上东想西想，时间不经意间就溜过去了。再回神时，麻将馆nei已只剩朱云霞一人。

看到朱云霞在收茶杯、ca椅zi，朱仪便拿起门后的gao粱扫把去扫地上的瓜zi壳。五年里，母女俩早形成了劳动默契。

每张桌zi上麻将乱糟糟地铺了一摊，朱仪又想起刚刚母亲的解围，温柔地说了句：“妈妈，麻将脏了，明天洗了吧。”

朱云霞瞟了一yan桌上，麻将果然脏了，她每天在麻将馆忙得tou昏脑胀，竟没注意到。

“好，明天上午洗吧，用reshui冲。”

“嗯。”朱仪应dao，“我这几天都在家里，我也来洗。”

清扫完，朱仪端起簸箕往外走。巷尾就有一个巨大的蓝se垃圾桶，但环卫工清理并不及时，因此桶里的垃圾常堆了半山gao，臭气熏天，其上无时无刻都飘着一圈苍蝇。

朱仪早有了经验，她人虽小，却能凭动作、发力技巧，一甩一掷，将东西稳稳扔到那垃圾堆上。丢完垃圾，朱仪往回走，听到远chu1有车轮溅起的shui声。

越走近麻将馆，清新的桂花香也越来越重。朱云霞向来是aimei的，为了盖住巷尾的垃圾臭，她便在店门kou栽了两棵桂花树，遮凉又送香。在这金秋十月，正是该桂树发挥作用了。

但桂花和垃圾的气味都相当nong1烈，交织在空气里，反倒混合成了一gu怪味儿。朱仪nie住鼻zi，加快了步伐。

朱仪jin店，关上了对开门的一边，正要去关另一边时，瞅见外面一束黄se车灯，以及显lou了半个tou的五菱宏光。她想装作没看见，迅速去合上另一匹门，但那五菱宏光却摇xia窗，对里面reqing地喊了声：“朱仪——”

朱仪只得僵住，扯chu一个笑回dao：“舅妈好，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朱仪说话时，孔chun丽从车里xia来，边朝麻将馆走边说：“欸，没办法，要赚钱养家嘛，你又不是不知dao你舅舅那个瓜怂。”孔chun丽是地dao的关中女人，shengao一米七几，颧骨gao，鼻型长，五官大，yan角上挑，给人一种jing1明凌厉的gan觉。

朱仪默不作声打开门，侧shen留xia一个空间。

孔chun丽jin门，在经过朱仪时迅速瞟了她一yan，“哟，脸上还有粉呐，今晚gan1嘛去了啊小仪。”

朱仪霎时像被针刺，有种被抓包的窘迫gan，“没zuo什么。”在孔chun丽面前，她气势总会自动矮一截。

“你妈呢？”孔chun丽主动chou了张板凳坐xia，随意得就像是在自己的地盘。

朱仪倒了杯reshui过来，“她在楼上收拾，我这就叫。”

“欸，不用，你妈那么辛苦，等她忙完再说呗。”

令朱仪gan到庆幸的是，她和孔chun丽单独相chu1还不到两分钟，朱云霞大概听到动静，扶着栏杆xia楼来了。

“弟妹送货竟然去了这么久？现在xia雨天，去乡xia可要注意安全啊。”

朱云霞走到孔chun丽跟前，看到她杯里仅盛着白shui，叫dao，“朱仪，上楼把邛崃黑茶拿xia来给你舅妈泡着呀。”

“欸，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呀。”孔chun丽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没有阻止朱仪。她一天开车好几个小时，倒tou就能睡，晚上喝上一碗茶不仅不失眠，还通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