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山文集 秋葵易老

  比较喜欢秋葵，用开水煮过之后，沾点酱油、醋、香油就可以吃了。青脆可口，鲜嫩无比。去年，我对堂兄说，明年春天来时，给我几株秋葵吧，这东西我喜欢。

  当然，那是去年说的话，过了春节，我便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堂兄没忘，过了春节回暖之后，他便挖来几株秋葵苗，让妻在房屋一角一个小地方种下。这是我春后某一天回家，在房屋一角看到的，几株茁壮成长的秋葵苗才知道的事。

  后来，我也是每周都要回家一次的。当我看到这几株绿绿的秋葵，周周都在变样，心里便有一种期望，直到开花结果。夏中时节，那些秋葵已有好几条荚可以吃了。那周回家，我用剪刀小心将它剪下，洗净之后，放入水中煮沸，再捞出来，冷却之后沾上酱油、醋和香油，一个人坐在餐桌旁边，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品尝着。

  不是我自私，因为除我之外，家里没人喜欢秋葵。正好，也让我独自饱下口福。后来，秋葵慢慢长多了，妻知道我爱吃，看看长成长大之后，便剪了下来，放入冰箱保鲜室里，让我周末回家煮着吃。不曾想到，我把那些秋葵煮了之后，一入口中，才发现大部分秋葵已经老得无法咬断了。我问妻，是不是老了才摘的？她说不是，很鲜嫩就摘采了！

  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后来连续数次，我总结以为，可能妻摘采时，并不太老，而是把它放入冰箱之后，因时间稍长，鲜是保住了，秋葵却慢慢变老了。

  为此我再次总结，告诉妻，让她以后摘采秋葵，不要放在冰箱里等我回家，趁着鲜嫩，直接把它解决掉了，否则老了也是浪费！数次浪费之后，妻觉得有理。而我只要在家，必定尽可能地来一次大扫荡，把长在枝上的秋葵，尽量解决干净，防止放在枝上白白变老。并且，我还交代妻，一看到秋葵长成，一定不能客气，坚决摘下吃掉。

  果然，妻在我上班之后，倒是有摘采过一次秋葵。而当我回家之后，我去枝上看时，却又发现，许多秋葵已经变老。不管用水煮它多久，一样无法下口。

  这让我非常惋惜。惋惜之余，我对妻说：“不是让你摘了吃吗！”妻说：“我是摘过一次的，可前天看看枝上的秋葵还小，想你也快回家了，就舍不得摘了。谁知才一、两天时间，它又长老了——真是可惜了！”

  是啊，这能怪谁呢？妻有心把秋葵留给我吃，却白白让它长老了！可见，秋葵易老，人生又何尝不老呢？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感觉牙齿啃不动硬物了。并且，许多存心的爱意，会因为一直不舍得摘它、用它，在爱惜、谦让之间，慢慢变老了。

  虽然惋惜，但夹起那一根啃不下去的老秋葵，心却是甜蜜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