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这才知道,这里原来有过辛阮存在的痕迹。
难过的是,他丝毫看不出。
“不知道,也许不太好吧。”他看着吧台上未被人动过的醒酒汤,喃喃自语道。
……
辛阮依旧如常地到了拍摄现场,曲导一肚子的好奇,却碍于身份,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反倒是温永清,没有丝毫顾忌地挤眉弄眼,调笑似的向辛阮打探消息。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啊,辛老师,出去一下怎么还回不来了?不会是被人见色起意,给掳走了吧?”
“昨天喝的有点多,曲导让我歇歇,所以我后来就直接回去。”辛阮一带而过,回的坦坦荡荡。
“我还以为……”温永清闻言失落了几分,他嘟嘟囔囔了几句,很快便又重新凑了过来,“不过话说回来,黎总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哎!别否认啊,我鼻子上面俩窟窿可不是白长的!”不等辛阮回应,温永清便拿出了自己的佐证,“我看着他满眼是你,一直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就差把关心俩字写脸上了。”
“那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情,啧啧啧,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意很喜欢你啊!”温永清满是感慨道。
“在意……”
“喜欢……”
辛阮呢喃两声话语。
微顿片刻后,他轻笑一声,“那些都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辛阮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温永清拼命眨眼,给自己使眼色。
他微微疑惑,随即回身,便看到黎燃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辛阮也不甚在意。
温永清尴尬地喊了句“黎总好”,便飞一样地逃窜开了。
留下辛阮与黎燃二人,他们周围像是下了结界般,再无人靠近。
“你在忙吗?”
“或许,可以……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吗?”
黎燃寥寥的两句话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辛阮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他:“有事吗?”
黎燃微顿,随即才轻声道:“你的东西昨晚落我这儿了。”
黎燃语气虽轻,却抵不住片场全是人精,一个个支棱着耳朵,单听着俩人的对话呢,此时闻言虽然表面上没出声,但一个个全在心里嚷嚷:欧呦!哇塞!真他妈的劲爆!
辛阮皱了皱鼻头,眉间添上一个川字,随即便领着黎燃去到了人少的化妆间。
门被关上。
轻轻的一阵风,带动着门旁不知是谁折的一串千纸鹤。
黎燃静静地看着,微微晃动的千纸鹤又是在寄托着谁未曾实现的愿景与梦想?
“什么东西。”
辛阮出声的询问,打断了黎燃的视线。
他没说话,却是从胸口的衣兜里,拿出一支打火机,黑漆磨砂面,简约大气,对于辛阮来说很是熟悉的样式,跟先前他给俩人买的是一个品牌。
但很可惜,只是同一个品牌而已,并不是同一支。
属于辛阮的那支打火机早已被他扔到了柜子里,闲置了,至于黎燃的那支……
“你从哪里捡到的?”辛阮只是单纯的好奇。
“酒店。”黎燃如实回应。
他一早醒来,曲导打了电话他便知道辛阮昨晚在,然后便在床边发现了这支打火机,他记得这个牌子,跟辛阮送给他,后来被他弄丢的那支一样。
他后来有想过买支一模一样的,然而商场却是没有现货。
他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打火机原来是如此的珍贵,辛阮又是不知道废了多少力气才买到。
再后来,商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调来了现货,并送到了黎燃的办公室,然而看着礼盒中全无划痕的崭新时,黎燃却是挥了挥手,让人拿回去了。
即便再像,也不是辛阮送他的那个。
他早在不经意间弄丢了辛阮曾给予他的珍贵,又何必弄个相像的来麻痹自己……
“那你为什么笃定打火机是我的?”辛阮定定地看着那支打火机,问道。
“他们说你昨晚在房间里待过。”
“你不是也有一支吗?”辛阮明知故问。
果然回应他的是黎燃震耳发聩的沉默。
“呵。”
辛阮轻笑一声,接过黎燃手中的打火机,丝毫不介意他的沉默,“忘记了,黎总最厌恶人抽烟,又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呢?”
辛阮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他刚摸到门把,便听身后传来了声音——
“我可以接受。”
像是一句没头脑的话突然闯进罩着玻璃的世界,玻璃罩中的辛阮微怔,手下动作也随之一顿,便听身后那个声音又道:“如果是你,我可以接受。”
辛阮回过身来,直直望向黎燃的眼睛。
后者神色认真,开口解释——
“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可以接受一切,包括烟酒。”
包括从前种种的不屑,那些向来嗤之以鼻,难以忍受的恶习,现如今他可以全然接受,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可以接受你的一起。
“所以呢?”然而辛阮却是听笑了,“我要感恩戴德,感激黎总对我的宽容与隐忍?”
化妆间最外面那张镜子上的白炽灯还亮着,清晰地映照着辛阮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