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惺忪的睁开眼,昨天哭的太多让她觉得眼皮都有些沉,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昨夜的逍遥竟然安然一夜,没有受到梦魇的侵扰。
“醒了。”声音从逍遥背后传出,气气中带着一丝丝暖意。
逍遥此时才想起昨晚绍凌与她一床,而腰间还搭着绍凌的手。逍遥向绍凌处侧身,本想为昨日的事说些什么,可是至少有一声‘谢谢’,可一转身却却正对上绍凌的唇,嘴唇一触略感微凉,逍遥自觉往后一缩,抬眼便是绍凌正微垂着头看向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也让绍凌心中也微惊,似乎自己对逍遥多有信任,竟没有防备的被近了身。
逍遥见绍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符西多产美人,而绍凌更是无双,虽然面若冰霜,可是却让逍遥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发烧了?”绍凌看着逍遥突然绯红的脸,将手放到逍遥额上,并无发热的迹象。
逍遥缩进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绍凌面无异色,她自然也不敢说是因为刚才的无意一吻,虽说都是女子,可是也会未免尴尬:“没事,我有些热。”
听着被窝里传来的小声回答,第一次觉得逍遥比自己还奇怪,既然热干嘛还躲进被窝。绍凌本能的想给逍遥把被子拉开,可是逍遥却在被子里拧巴着不出来。绍凌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当她精神好些了:“没事了吧?”
话间一落,被子中的扭动嘎然而止,房间里异常的安静。绍凌意识自己似乎说错了,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坨被子,最后还是笨拙的抱了过去,将硕大的被子连同人拥住:“都过去了。”
等到逍遥将头伸出被子,平静的说要起床时,已是接近午时,绍凌将乌恩准备好的干净衣衫递给逍遥,逍遥摊开一看,那是件粗布的小厮衣服,乌恩这一路给她说了千百次出门低调,可是她却偏偏不听。
绍凌看逍遥盯着粗面衣服有些呆滞,上前将那衣服放在一边:“你若不想,便不穿。”
逍遥明白绍凌的意思,只要有她在,一路上又有何惧,可是她已经不想再任性了,逍遥又拿回绍凌从自己手上取走的衣服:“总有分离的时候,还是穿着好。”
逍遥说得并没有错,绍凌点点头,可是心头却有些怪怪的感觉。今天的逍遥没有那漫漫的笑脸,绍凌还有些不习惯。
乌恩与刑书都没有睡实,也是因昨天之事都各有心事,就连晚上酣声如雷的乌恩都安静异常。次日刑书起床后便一直在房间来回渡步,乌恩整理完马车又不敢去敲逍遥的门,心里没个底也是慌的很,这刑书又在他面前一来一回的,一时间这老马夫倒上了脾气。
“你在这走没晕,我看都要看晕了!”
刑书看了眼乌恩,脚步也没停下,可是又绕了两圈后便冲出门去,往客栈厨房跑去,乌恩只道是刑书饿了,自己倒也没吃饭,便跟着出去,可是却见刑书提了一只鸡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脸面色凝重,往逍遥房间走去。
“刑公子,你干嘛呢!?”乌恩觉得这刑书傻乎乎的,担心他上楼说些话刺激到逍遥,便也急忙跟着往楼上跑去。
那急促的上楼声哒哒不停,而乌恩的声音紧随其后,绍凌在房间听着,带着些戒备堵在门内,可是门外还是传来了敲门声,刑书在外急切的叫道:“古姑娘,开开门。”
“何事?”绍凌并没有开门,她瞥了眼而才换好衣服的逍遥,经历了昨天的事,她似乎还有些紧张。
“还请女侠开门,此事我需亲自给古姑娘说。”刑书的声音中还夹杂着鸡叫。
“刑公子,若想给东家*,你去厨房弄好便是”乌恩在一边戳着鸡,同时用他那个烟杆将刑书往后挡,想把他叫下楼去,逍遥毕竟昨天经历了那些事,现在还不知情况,刑书提只鸡站在门口确实不妥。
绍凌守在门后,乌恩拉着刑书往楼下走,刑书扭着门缝叫着逍遥的名字,而他手中的鸡心中一片茫然。
“刑公子,有何事。”门推开,说话的是逍遥,一身小厮装扮,脸上尽是郁闷之色。
刑书看到逍遥此时的模样,心中弥漫着内疚,这也更确定了他思考了一整晚的想法,他将手中的鸡举起,递到逍遥面前:“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归如妻,迨冰未泮。这夏天找不到大雁,还请古姑娘收下这只鸡。”
逍遥看了看前面的鸡,又看了看一脸肃穆的刑书,此时一粒鸡粪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刑书的鞋上,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刑公子这是。”
“求亲。”逍遥没有接过鸡,刑书便一直举着,昨夜他一夜未眠,逍遥若不是帮他便不会有昨日之事,事关女子名节,那自己便应该负起责任取逍遥过门。
“这求亲可有父母之命,有可媒灼之言?”乌恩毕竟在中原呆了快三十年,先不说以逍遥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嫁给刑书,这连最基本的套路都不走,若说求亲,在乌恩眼中反而显得太没诚意。
“那便请古姑娘同我一同回邱临!”刑书信誓旦旦,自己以侠义安身立命,怎么能让女子有失名节,刑书也深知逍遥志在江湖,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鸡向逍遥说道:“不仅一起要回邱临,栖鹏也好、大泽也好、日初也好,我都愿与姑娘一路!望姑娘成全!“
突如其来的求亲,让逍遥难脑袋一片空白,她虽是侯门千金,家里女子之德并没有少让她学习,对于昨日之事她能稍许比平常家的女子看的开些,若说求亲对自己来说,算是过了些,可是那刑书却偏偏说愿意与她共行天下,昨日之事,加上今日刑书之言,逍遥心中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
就在逍遥正犹豫要不要接过鸡时,啪的一声,绍凌把门关了。
“鸡毛太多了。”绍凌转过身往屋内走去,她不明白为什么看着刑书那情真意切的样子有些厌恶,她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厌恶这种感受。
“我。”逍遥本想问下绍凌的意见,这鸡接是不接,可是见绍凌一脸厌恶之色,便又不好开口,只是自己又把站打开,对着保持着持鸡造型一动不动的刑书说道:“公子之意,我心领了,婚姻大事还是要经父母之意。”见刑书脸上又带了些失落,逍遥想到刑书愿与自己行遍天下,男子若能说出这样的言语,对自己也算有心,何尝不可一试,便又说道:“此去邱临一路,还要叨扰公子了。”
见逍遥没有拒绝之意,不计前嫌的愿意一同回邱临,心中只道是女儿家的矜持,于是
也不再多说,只是点头应允,便拿着鸡讪讪下楼去了。
“东家?”乌恩摸了摸逍遥的头:“你不会真要嫁吧。”刚才逍遥一脸温柔还真不是她的画风。
“刑书他英雄年少,若真愿与我行遍天下,又有何不可。”逍遥低头说道,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一位少年如此担当理解,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十年后在符西大草原上,逍遥对于当日之事向绍凌一口咬定自己是发烧烧傻了,可是绍凌心里明白,逍遥那日清晨红着面究竟是为何。
夜县虽说不太平,可是也有自己的风物人情,从这里开始逍遥正式将自己的见闻记录入了《皇土游记》,此次出行,短短一月经历了不少事,她自己依然决心不改,是时候完成先祖的意志了,于是安排乌恩在周边打探下,有没有些特别的事物,好做记录,而自己便就近将这里的“夜”景写入书中。
而这夜的原因其实是遮天蔽日的丝瓜藤,而并不是真正因为树子多而枝繁叶茂,丝瓜腾才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们链接着树子牵缦拉藤,好好的大白天,很多地方真的如同夜晚一般。
逍遥站在板凳上伸着脖子看着这些脉络,从一根藤看到远方,藤蔓越枝越开,直到数不出究竟分出多少枝,而这样的藤又从主杆分出,成百上千。逍遥看一下,又拿笔记一下,“逍遥!”远远的,白衣少年轻策跨-下的马儿向她的方向赶过来,细缝中的阳光正好,少年意气风发。可是逍遥的眼睛里,却只看到绍凌今日一身轻皮软铠,驾着她的黑马在少年身后悠悠的也向她走来,看着逍遥正在看她,绍凌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逍遥抬头继续看着头上的藤蔓,心中似乎开了花。
刑书来到逍遥身边,下马后伸出手,准备接逍遥从板凳上下来,嘴里跟着说道:“乌恩在北边打探,北边有一处个山丘,在这树木之上,可以晒到太阳。”又故做神秘的说道:“风景独好。”
逍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搭着刑书的手从板凳上下来,她安排乌恩四处看看,可是这刑书也倒是积极,骑着马满县城晃悠打听。
逍遥将手中的笔墨装入盒中,落地后便将手收了回来,对刑书说道:“那麻烦刑公子唤大叔过来接我了。”逍遥现在是在县城之中,而听刑书的口气,那北边的山丘应该有些距离,因为至少这城里一马平川,并没有见到有丘陵之势。
“要不。”刑书有顿了顿,脸上憋成了一片红色:“你与我同骑?”
逍遥愣了愣,刑书提亲时她没有反对,若此时二人同骑也不为过,正准备答应刑书的提议,却见一匹黑马挡在了二人中间。
“你这是骡子。”绍凌居高临下的看着刑书和他身边的马,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