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军抬了下手,让余堡看到了他手上满是皱褶,他对余堡说:“你说的没错,但然后是再次变老,马上就会面临死亡。”
被他这么一说,余堡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情发生快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索性就把自己的疑虑问了出来:“师傅,刚从还进来一个提着纸灯的李伯,他人呢?”
龙天军没有回答余堡,反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所谓的李伯其实就是龙天军本人,他使用缩骨功细微地调整了面相和身体,所以就会看到另外一个人。
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也就是余堡上午见他的样子,龙天军苦笑说道:“其实我才是四个老家伙中知天命最早的一个,只是见你们的时候我一直都使用这种方式,怕这幅模样吓到你们。”
余堡看着他这熟悉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楚,这难怪他为什么有时候看上去非常的苍老,而有过一段时间看起来又非常的年轻,原来都是缩骨功在作怪。
想到这里,余堡自然想到了都灵太太,便问道:“师傅,那都灵太太她是不是也和您一样?”
龙天军摇头说:“都灵是怪病所致,她还有一段时间可活,什么时候变得无比苍老,那也就是她的寿寝之时。”
这也算是余堡了解这个怪病的真相,余堡之前一直以为都灵太太是最严重的一个,可想不到却是龙天军,想起他还是一次次地为了寻找办法治疗这种怪病,原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自救。
龙天军大概是看出了余堡的想法,他苦笑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今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都告诉你。不过,你师傅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狭隘。”
余堡说:“师傅,我没有……”
龙天军抬手制止余堡继续说下去,他说:“之前跟你说过我们进入古墓沾染上了这种怪病,从医学角度上来说,就是对细胞的严重破坏,但又会生成新的细胞,说白了就是一种新型的癌症,全世界绝对不会超过十例。”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这一生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都灵,因为这种怪病在每个人的体中的变故不同,所以我们虽然表面上看一样,但还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比如说我骨骼变化、都灵的失忆症、药王的溃烂以及张道光的嗅觉全失。”
看了余堡一眼,龙天军继续说:“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早已经想到用卸岭闻甲录的续命之法多活一段时间,只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都灵好起来,至于其他两个老家伙就不关我的事,这是我自私的一面。”
余堡忍不住插嘴道:“这也为什么你经常让我们倒斗,还让龙羽他们找寻一些丹药和方法!”
龙天军点头说:“确实是有这事,所以每次倒斗回来的丹药,我都会第一个亲自尝试,也许你不知道,我经常到医院里边洗胃。”
余堡看,都到了这时候,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说:“我倒是听我师兄说过,我们还以为你是为了求长生!”
“长生?”听到这两个字后,龙天军一愣便是哈哈笑了起来,连蜡烛的火光放佛都被他所感染,微微地晃动了起来,龙天军说:“长生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可却没有一个人得到过长生,连帝王都无法办到的时候,更不要说是我!”
余堡说:“师傅,这电是你故意掐掉的,还是真的停电了?”
“你说呢?”龙天军摇了摇头,就走到了棺材的后面,不知道搞了一下什么,然后不但屋子里的灯亮了,连整个院子都恢复了灯火通明,放佛刚才只是他跟他开了一个诡异的玩笑。
其实余堡知道续命之法是不能太亮的,那是怕黑白无常看清楚人并非是假死,所以只点几盏残灯,这也叫照魂灯,说是用来替鬼魂照亮通往阴间的道路。
他们两个人坐在了后院,龙天军让余堡沏了一壶茶,他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看着漫天繁星却无月的景象唏嘘不已,说了很多他和都灵太太这个仙宝门的风花雪月的故事,听得余堡真的很羡慕,难怪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稍停片刻之后,龙天军说:“余堡,师傅跟你说些正事,你听着就行。第一件,关于卸岭派的掌门的继承者,你也不用再猜测,我要传给你,我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也算给我师傅一个交代,也就是你太爷爷第二件,尽量帮我去斗里寻找能够治好都灵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希望你能帮我们两个人合葬第三件,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让龙羽和苍狼不要再下斗了,毕竟那是损阴德的事情,你们三个好好经营这些铺子,找个好人家的女孩儿娶过门,这些足够你们一辈子富贵。”
余堡还等着他说第四件,可是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说:“就这么三件,至于别的小事,我也管不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次从龙天军嘴里说出下斗损阴德这种话,余堡真的有些诧异,同样也能更加的心酸,感觉他说的那句话是真的,这人之将死还真是其言也善,对于他的自私,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尊敬,如果换做方钰婷,余堡也会和他一样的自私,也许这就是人性。
想了一会儿,余堡说:“为什么不把掌门的位置交给师兄呢?”
龙天军摇头说:“龙羽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能够了解孤儿的身上的痛苦,可我还是把他培养成了一个下斗高手,但他却不是经营铺子的高手,一两个还成,顾全大局方面不如你,而且我能想象到,如果我不在的那一天,他一定会伤心很长时间,而这段时间足以让所有的铺子都萧条到倒闭,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余堡点了点头,说:“可是我也不是那种能做好掌门的人,要不然就苍狼吧!”
龙天军说:“他更加不行,他和龙羽是一路人,只能是你。至于在我死了之后怎么样,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堡话堵在喉咙里边说不出,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一切变得太快了,再次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