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高瘦子虚弱地说。
余堡狂点着头,自己的下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鼻子酸的的要命,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高瘦子继续说:“回去帮俺娘找北京城里最好的养老院,不要告诉她俺的事情,就说俺出国去做生意了,过几年就回去。”
余堡四十五度扬起了头,说:“死瘦子,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老娘的。”
高瘦子说:“俺知道就算俺不说你也会做的。哥啊,你的心肠最软,根本不适合在这一行里混,回去好好管理铺子,一辈子够吃够喝就行了,不要再拼命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余堡已经控制不住眼泪,真想给高瘦子一巴掌,继续骂道:“老子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下斗,你就是不听……”
“哭个毛线。”高瘦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强行提着一口气说:“俺们摸到的东西,俺还藏在老地方,你记得回去拿。”
余堡手里的手电筒终于熄灭了,余堡于是愤怒地将其摔了出去,不知道砸在了什么地方,发出“铛”地一声。因为此刻高瘦子嘴角流出了一道的口水,然后头一歪就再也没有动静,余堡大叫了一声:“瘦子!”他没有反应,全身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高瘦子米九身高却只有一百多斤的重量,之前并没有多少的感觉,现在连一条胳膊都让余堡感觉他是那么的重。高瘦子真的死了,他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任何生命的征兆都已经消失了,此刻脸上还露出一抹坏坏地笑容,好像是在和他开最后一个玩笑。
余堡的心开始剧烈的颤抖,然后身体也跟着颤了起来,一脱力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此刻高瘦子的脑袋还靠在余堡的身上,余堡开始大口大口剧烈地喘气,余堡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过,累的好像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瘦子!”余堡嘴里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脸颊已经完全被泪水打湿,想到高瘦子的遗言,余堡想要把他背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虽然只有一百多斤的尸体,那种重量没有感受过的人是真的无法想象,余堡可以勉强背得起一个同样重量的活人,但尸体你肯定不行。
方钰婷和陈玲仿佛对于死亡已经麻木了,她们在旁边一直看着没有说话,见余堡要背高瘦子的时候,她们就过来帮忙,余堡打开她们的手,嘴里说:“走开,没你们的事。”
她们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余堡从高瘦子的口袋一抹,将一支已经弯成九十度的香烟摸了出来,然后给自己点上,静静地坐着,每抽一口,余堡都能够联想到高瘦子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第一次不明的将军陵,第二次秦昭襄王的皇墓,第三次的古回国皇陵,这一次的古回国遗址,每一处都留下了高瘦子的身影。
一只手搭在了余堡的肩膀上,放在以前这种事情,余堡会恐惧地跳起来,可这一次他只是缓缓转头一看,却不知道龙羽他们什么时候来了,龙羽轻轻地捏着余堡的肩膀说:“师弟,盗墓贼早晚有这么一天,你应该想到的。”
余堡苦笑了一下,那感觉真是心如刀割,说:“我好累,我想离开这里。”在余堡的世界观里边,只有亲人和爱人才会让他如此的难过,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堡已经早把高瘦子当成自己的兄弟,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
龙羽说:“嗯,我们马上离开。”
余堡擦掉了眼泪,转头对方钰婷和陈玲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对龙羽说:“帮忙把瘦子抬上去,这是他走的时候拜托我的。”
龙羽点了点头,然后余堡和龙羽、苍狼还有方钰婷她们三个女人,一起把高瘦子抬上了龙床,虽说高瘦子在临死前还有那么一丝猥琐,但此刻的余堡却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宽慰自己,高瘦子死后能够躺在这里,不知道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堡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奔溃的边缘,不过余堡还是强忍着。因为同样想起杨子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余堡也答应过他要把洛河天书给龙天军带回去,这也是对杨子的一种祭奠。
这次他们的死亡率并不是很高,但死的都是余堡认为根本就不可能死的人。余堡把高瘦子的背包给他放在他的身边,里边虽说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余堡没有想过要带走一件,包括那个神秘的宝函,就像高瘦子常说了一句话:“那些都是俺的,谁也不准动。”
余堡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他的心肠确实太软了,更加见不得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发生意外,说到这个余堡连方钰婷都不如,在她知道李赫死的时候,虽然也很难过,但余堡还记得她没有哭,也没有余堡此刻的这么颓废。
忍不住又看了高瘦子几眼,甚至还幻想他这是在跟他开玩笑,见余堡现在这幅模样,会坐起来哈哈大笑,肆无忌惮地嘲笑他,而余堡会立马跳上龙床踹他两脚,然后高瘦子还活着。
可惜,高瘦子的脸已经成了黑炭,那毒实在太烈了,已经走遍了他的浑身血液,从表皮透露出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黑人一样,余堡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幸好事情发生的太快,高瘦子并没有忍受多少的痛苦,这也算是余堡的自我安慰。
此刻其他人在看什么,好像议论的非常激烈,余堡走过去问怎么了。方钰婷就指着龙床之上让余堡看,余堡一看就愣住了,那是一颗颗绽放着光亮的夜明珠,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一数整整是十八颗。
余堡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在寝殿里扫了一遍,肯定是没有这十八颗夜明珠,忽然出现让余堡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再仔细一看,每颗夜明珠上面有一条活物,如果余堡没有看错,这和他们在古回国皇陵中看到的祭祀珠一模一样,而这里居然有十八颗。
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而来,余堡瞬间就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动作,那就是跪了下来,直接对着这些祭祀珠许愿,希望祭祀珠真的有那种能力,能够让高瘦子起死回生。
只不过令余堡诧异的是,其他人却没有上次那种跪拜的举动,而是正用那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余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