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立行站在最后方,朝甜蜜点头微微笑,还抬了抬手中提着的礼盒。没想到他们来得挺巧的,屋里竟然只有三个孩子,大人竟然都不在。
“快,去给客人倒水去。现在你可是这家里的主人!”甜蜜回头命令曾明阳,曾明阳立即皱眉,但也扛不住莫时寒扔来的一个眼神儿,只得乖乖进了厨房。
一番客套寒喧之后,管家爷爷说明了来意。一面是感谢甜蜜和莫时寒当初在医院里帮他们介绍大夫,还安排了好的床位;另一面,就是感谢莫时寒在管立行公司困难时,没有落井下石,还帮其背书,拿到了资金周围的贷款,转危为安。
甜蜜听得挺不好意思的,她习惯了付出帮忙,只想着对看到被帮的人能开心展颜,从未曾想要获得什么。
莫时寒对外人都向来冷淡,面对管家长辈的感谢,也只是淡淡地做了个回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憋了管立行一眼,管立行回以礼貌性地一笑。
现场话都由长辈们说完了,最后管立行上前跟莫时寒握了握手,说,“本来是不想来打扰你们的,也不确定你们今天一定会在曾家。没想到运气好,能碰到你们,也算了却了长辈们的一桩心事。多谢了!”
“不客气。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得提前跟你说一下。”
“请讲!”
“慈森给你们公司贷款,应该有签定了一份行政监管的协议,以确定你们公司不会再出现高层携款私逃的这种行政上的漏洞。这里,我和厉总商量了一下,行政监管人员就由我们公司委派前来协助你们做行政管理上的梳理,所以这段时间,恐怕要为难一下管总了。”
管立行听罢也是一愣,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这很好。这我还真多谢莫总费心了,能跟帝国百强的斯科达集团取经,在下真是荣幸之致啊!”
“不客气!”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仿佛有小火苗儿从相接处滋滋迸出。
甜蜜和长辈们听不太懂他们谈的专业问题,在一旁陪笑说好话儿。
这时候,管妈妈看着甜蜜,低讶地说了一句,“甜蜜,这才两个不见,你好像又长胖了。看来莫总把你照顾得很好呢!这,来年是不是就能当妈妈了?”
显然,人家是以为已经怀上了。
甜蜜捂脸,只紧张,“阿姨,我看起来真的很胖吗?哦,我就说不要吃那么多,他晚上还非逼着我跟他一起吃那么多零食。都说了零食都是长胖的,他体质好不怕,人家都快长出小肚腩了。”
众人一听就笑了。
莫时寒表情淡淡地,目光却盯向姑娘的小腹,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目光也愈来愈深。
好像那个小日子早过了一周多时间了?!
……
这一晚,管家做东,在市内的高档酒楼宴请曾家和管家。
这会儿少了余大杨那一家人,倒也算宾主尽欢,一团和气,顺顺利利地吃完了这顿饭。
见隙间,甜蜜和管立行说上了话儿。
“管大哥,现在工作还好吧?”
“嗯,还好。”
管立行看着灯光下的女孩,目光清澈,甚比以往更为明亮有神,言行举止间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多了份说不出的自信由然而外。他心里很清楚,曾经那朵蒙尘的小雏菊,在另一个男人的细心呵护下,终于要盛放了。
虽然明知不当,心中仍浮出一丝难言的滋味儿,暗自苦笑。
甜蜜仍是关心地说着,“管大哥,你瘦了好多啊!如果工作不忙,还是得好好养着身体。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你以前还说,自己当不了亿万富翁的话,争取让自己的宝宝当个真正的富二代。所以啊……”
管立行失笑,“甜甜,你这么唠叨啰嗦,你家寒寒知道吗?”
甜蜜立即红了脸,有些小吱唔了,“哎,管大哥,人家在关心你的健康啊!你怎么……啧,那个家伙哦,他吃东西可挑嘴儿了。辣的不行,酸的不行,咸的不行,太甜的不行。哎,你可不知道,每次陪他吃饭哦,可麻烦了。而且啊,还有好多菜说是他不能吃的,他偏喜欢吃,吃了之后又闹不舒服,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哦,有一回……”
突然,后方传来两声重重地咳嗽声儿,吓得姑娘的唠叨一下消失。
管立行朝莫时寒的方向点了下头,借口结束了话题,便走开了。
莫时寒过来,在姑娘腰间轻轻一紧一拧,道,“又在背着我说什么坏话?”
甜蜜搓搓小手,忙去抓腰间的大手,“哎,你这人真是的,为啥老喜欢当背后灵啊!我给你说哦,这个习惯不好,会给人家感觉你这个人好阴险的说。你瞧你长得那么白,本来就缺乏些阳刚味儿,啊呜,莫时寒你干嘛啦!”
莫时寒面不改色,动作却很有点儿色,“嫌我不够阳刚味儿?一会儿回酒店,我会阳刚给你看!”
甜蜜愣了一下,一下子小脸爆红,举着小拳头去抡男人,男人轻轻一手就攫住她的手,直接揣进自己大大的毛料大衣里,两人逗着嘴儿边走边闹,瞧得长辈们都只是会心地微笑。
管妈妈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儿子,叹息道,“旧的不去,新的一来。工作虽然重要,但感情的事儿吃一堑长一智,你还年轻,以后多的是好姑娘。”
管立行笑笑,伸手揽住了母亲,“妈,我知道。这回,我一定找个孝顺你们的。”
管妈妈笑斥一声,“什么叫孝顺我们的。媳妇儿是跟你过日子的,自己喜欢最重要。啧,甜蜜真是个好姑娘啊!你照着她找个善良的,顾家的,真正关心自己的,就成了。”
管立行应下了。
心里却浮起了淡淡的惆怅,料想这样的感觉估计会在很长一段时间,让他无心情爱了。
……
同样的夜里,芙蓉城的酒吧里,冯佳莹正跟整个包厢里的人拼酒。
在一片喝彩声里,她拼得了头筹,转眼却奔到厕所中吐得肠翻胃绞,仿若已死。
那时,酒保过来送了她一叠卫生纸,说了一句,“三哥要见你。”
冯佳莹抹掉了嘴上的残渣,立即掏出包包里的口红,迅速上了个妆,就跟着酒保又进了堂子。堂子里的音乐换成了柔慢的轻哥,不少男男女女在疯玩了一晚后,进入了约炮过夜的程序,一个个抱的抱,搂的
搂,帖着面,缠着腰,开始各自寻找姘头。
冯佳莹以前是从来不会玩到这个点,午夜一点半。从来都在十二点准时回家,被酒吧里的人都说成了乖乖女。
酒保大步朝前窜着,没有回头管冯佳莹是否能跟上。
冯佳莹咬着牙,忍着脚踝上高跟鞋的不适,目光中微微惨着汗意,吃紧地跟着。沿途也没少让人趁机揩油,都被她打掉或直接无视了。她已经在这里混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目标,不惜代价,也要达到!
在进入包厢通道口时,酒保竟然没有进去,而似乎是接到了什么电话通知,身形一拐又走向了另一条道,那里是通向更为安静的清吧堂子的方向。
冯佳莹有些懵,直觉不对劲儿,就要上前去拉那酒保问清情况。她可不是出来找款爷,之前被朱三少耍了那回就算是她不懂行交的学费,现在家都破了,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但也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上她!
酒保带着她进了清吧之后,站了一站,便顺着墙角溜到一个阴暗角落里,正好靠吧台挺近,能听到那里的人聊天的声音,却不会被其发现。
“你带我来这儿是……”
酒保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吧台那边望了一眼,冯佳莹顺眼看过去后,目光就是睁。
没错,那个正坐在吧台下,一张嫩盈盈的年轻脸庞被灯光打得格外尖削俏艳的女人,不是那万凝儿又是谁?!终于被她等到了,终于找到这个该死的贱货了!
那方,万凝儿正跟许久不见的几个老姐妹,聊着自己最近的近况,那些闲扯中,不乏透露了某些曾经在头版头条上占过市人眼球的大新闻事情,若是了解内情的人听了,必然会是一番巨震,譬如此时的冯佳莹。
“莹莹,听说最近红馆那边查得很严,好些都进了局子,你怎么运气那么好哇?”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平日烧香积的德呗!”
贱货!冯佳莹在心里骂着,暗暗攥紧了拳头,开始思考如何狠抽这女人丫子。
“得了吧,你就别卖官子。赶紧地给咱们姐妹传传道,回头咱们也小心着点儿。你不知道,小琳子进去之后一周才出来,掉了好几斤肉不提,事后又经常被警察那边传唤,害得她生意都做不起来,整天叫着亏大发了,撞霉运呢!”
“就是就是。我看凝儿你倒是愈发混得风生水起了,这到底是拣了啥好运啊?瞧瞧,这钻石项链,少说也要好几百万吧?呀,居然是金枝玉叶的,你,你不是要做少奶奶了吧?哪个凯爷竟然这么大方?”
顿时,吧台边的女人们将万凝儿众星拱月,抢着直往她脖子上凑。万凝儿夸张地摆手娇笑,几个女人也玩得跟什么似的,惹得不远处的一些男人都频频恻目。
好半晌,女人们闹够了,万凝儿才道,“什么好运气,还不是凭咱的江湖嗅觉嘛!你们也知道红馆那地儿,遍处金主儿。我向来惯彻的都是一颗红星,两手要抓,两手都要紧。”
这话儿里的味儿,立即惹得众女人一阵怯笑。
“那个欧洲来的大老板比尔要我只伺候那个糟老头子,说是什么招商局的副长。你们知道,现在上头抓得严,其实馆子里很少来这种叫得上名儿、电视见得上的大人物了,一个个都把裤档捂得实呢!要是他们自己不放条缝儿,哪给咱们机会钻啊,是不?”
顿时,女人们又是一阵儿哄笑。
冯佳莹听得清清楚楚,很明白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父亲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心底里其实已经接受了父亲背叛家庭的事实,这段时间她天天泡在酒吧里抓小贱人,除了抽空看望母亲,父亲可是一次也没去看的。
“我还真没看出来,那个姓冯的老头儿啊,估计是在家憋了多少年都没发泄过吧!瞧不出来,还真猛呢!我跟他的第一次,他就弄得我……”冯佳莹捂嘴笑着,竟然眼泛盈波,面若流霞,“真没看出来,还挺能折腾的。我也就耐着性子,跟他玩了几次全套的,没想到他竟然玩出心得了,背后暗示了比尔想要双飞,结果比尔为了讨好他啊,你们知道老外这方面向来比咱东方人耐操的,一次性就给他安排了五个妞儿,而且还是来自不同国家和肤色的上乘货。我见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生意,自然很上心了。不过,既然都有五个妞儿了,少我一个不少,我就跟一个刚进馆子的小贱货调了下档期……哎呀,老家伙到底还是没有小鲜肉舒服的嘛,老是伺候人也腻歪,所以那天晚上,他们玩四世同堂的时候,我又碰到一个老客户,就跟小贱货调了下位,没想到哦就出事儿了。我还差儿中场回去呢,最近那边老板也抓得严啊,还说什么不让咱们吃双食。切,老子青春时间有限,哪能让他们男人占尽便宜,不吃双食我怎么养活自己的车子房子啊,你们说是吧?我也是运气了,差点儿就撞上了,结果一个电话救了我!”
那个电话,当然就是葛天宇打给万凝儿的。这也是为什么莫天宇一叫万凝儿去港城陪他,万凝儿就去了的原因。一方面是想避祸,另一方面还有那么一咪咪的感激之情啦!
“凝儿啊,你丫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呢!”
“可不!我也觉得我是走的狗屎运,在红馆当差那么久,也不是没被抓过。不过这次一个局那么大的还是头一次碰到,而且能进接进馆子抓人的也是第一次见呢!不知道那人得罪了谁,竟然被人家这么端了,呵呵,想这下半辈子只有在牢里蹲着了,就算真能被捞出来,也是个见不得光的。”
“啐,那些当官的,哪一个心不是比屁股更黑的。活该!”
“呸!就是。要真是个好的,连自己的小弟都管不住,还叫什么?!”
“不知道那老头儿的家人怎么着了?呵,你见过他老婆没?女儿是不是比你还大啊?”
“讨厌啦!你们真是恶趣味儿。”万凝儿一被问及此,又红了脸,不知道的真会被她一水儿的清纯样儿给骗得五迷六道的,“不过啊,在床上的时候,那老家伙还挺喜欢让我叫他哥哥啊,叔叔啊,爸爸也叫了几次。听当天红馆的姐妹说,那老家伙那一晚还瞌了药的,特别喜欢那个最嫩的十八。鬼知道,哈哈,就是样子嫩儿,其实早就过了二十了。也把人家折腾得抹了好几天药膏呢……”
女人们又是一阵儿娇笑打趣儿,那内容分分钟地让冯佳莹欲呕,恨不能将手中的杯子直接砸到那群女人脸上,
或者干脆将之毁容灭了逼的!
“呀,真的有叫爸爸的啊?这内心够黑暗的哦。”
“呵可,还真别说啊!我偷看过他的皮夹,里面真夹着老婆女儿的照片,他女儿长得还满漂亮的,是个典型的娇娇小清纯呢!”
“呀,真的啊?!”
冯佳莹真个儿忍不住了,这群女人简直太下贱太不要脸太没底限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啊!
哗啦一声,酒瓶子被砸掉一半,露出参差獠牙般的锐口,闪着寒光,直直地就朝冯佳莹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刹时间,清吧被一片尖叫撕扯咒骂扭打扯破,尖叫咒骂不绝,鲜血渲染了眼眸,仇恨蒙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