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寂,我好冷!”沈良久抱了抱胳膊,往楚寂的怀里蹭了几分,她可不是找借口吃他的豆腐,她是真的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仿佛一下子置身冰窖,一下子又在火焰中焚烧。
黑暗中,感受到怀中的沈良久浑身都在打颤,楚寂缓缓探上她的额头。
略微冰凉的手掌贴着她的脸颊,竟似乎缓解了几分痛楚:“楚寂,你的手好凉,好舒服啊!”
“不是我的手凉,是你发烧了。”楚寂轻轻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唇,沉思了片刻才道:“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差不多两天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要么就会被沙埋没,要么就会在这里渴死饿死甚至冻死。”
“那怎么办?”沈良久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完全都是浆糊了,因为太过饥饿嗓子也十分干燥,说话更是有气无力的。
看来她是真的病了,好在有楚寂在身边,这让她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楚寂将她一下子搂入怀中,柔软的唇瓣在她耳侧浅浅吻了两下,尔后才温和的在她耳边柔声低语:“久儿,若是有机会我们能从这沙坑中一起活着出去,我就娶你,好好的娶你”
沈良久鼻头发酸,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才道:“好!我嫁”
听到这句话后,楚寂抿唇一笑,随即就将沈良久推出了怀抱,翻身将她护在身下。
与其两个人死,不如让她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楚寂”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说不能乱动,上方的沙土会塌下来吗?
“久儿,我爱你”楚寂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又伸手覆上她的眼睛:“闭上眼睛。”
感受到楚寂缓缓挺身,周遭的沙土不停的往下落着,他居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破开沙土。
他还说她傻,他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你知道上面的沙土有多厚吗?你这样会死的!”
“我从来就没怕过死,但现在我很怕你会死。”楚寂丝毫不理会沈良久的阻拦,沉重的沙土如同千金一般沉重的压在他的背脊上,他咬着牙,奋力的想要撑开上方厚沉的泥沙。
眼见就要成功,一丝光亮已经透了进来,却突然因为身旁不远的地方,一个猛烈的挣扎,沙坑再次下陷,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楚寂眼疾手快的将沈良久紧紧抱住,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掉了下去。
直到楚寂闷哼了一声,沈良久这才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楚寂竟然做了自己的人肉垫子,被她压在了身下,一双眉紧紧皱着,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楚寂,你怎么样?”沈良久见状,立刻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我没事。”楚寂咬了咬牙,从地上坐了起来,还不忘安慰她似的抚了一下她的头。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的手愣在了沈良久的头顶上。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撼了。
只见最上方是六角穹顶,顶上的六面均绘着色彩浑厚明艳的壁画,下方是无数个洞窟像蜂窝似的排开在四周的黄沙土墙壁之上,一尊巨大的黄土睡佛卧在一侧,身后的墙上描绘着一头活灵活现的九色鹿。
沈良久缓缓起身,轻轻抚上墙壁上那极有质感的雕刻彩绘:“真没有想到,这沙漠下竟是如此的别有洞天!”
“哈哈哈!快看,是金子!”不远处传来一阵欣喜的欢笑声。
沈良久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乌席哈齐正从一个宝箱中掏出了几块金条轮流的用牙咬了咬。
“原来是因为他们,我们才掉了下来。”楚寂站起身来,却丝毫没有顾忌他摔伤的胳膊,反而将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一下就将沈良久裹住:“还冷吗?”
沈良久摇了摇头,心下更是感动。
“老大,快看,他们也掉下来这里了!”乌席哈齐的手下指了指沈良久与楚寂,一脸慌张的道。
乌齐哈尔乐了起来:“正好兄弟们都又累又饿,这下可有人帮我们抬这些金子了!”
看来这恶棍是想要楚寂与她替他们做苦力,沈良久看了一下四周,这四周一个洞窟接着一个洞窟的根本不知道哪里是个尽头。
“你们还是先别想着这些金子吧,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里!”沈良久咳嗽了几下,喘着气道。
“老大,她说的对啊,兄弟们现在都几天没吃没喝的,虚弱得连路都有些走不动了,这洞窟这么大咱们怎么离开啊”乌席哈齐的手下一脸苦恼的挠了挠头。
乌席哈齐立刻压低了一只眉,又摸了一把秃秃的头顶,才眯着眼睛瞅了沈良久与楚寂一眼,许久,他才像是痛下狠心一般道:“去将男的拉过来做苦力,女的”
乌席哈齐舔了一下那口黄黑黄黑的牙齿,幽幽的道:“杀了!兄弟们分着吃吧!”
他的手下一听顿时欢呼了起来,饿了多天,总算可以吃上肉了。
“你们是边境游民?”沈良久皱了皱眉,唇色苍白的又咳嗽了几声。
早就听说过有一群边境游民在饥饿的时候就会抓人吃了充饥,但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楚寂听到这话,已经上前一步,将沈良久护在身后,他眸光一寒冷冷的道:“首先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还不等沈良久反应,楚寂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跳跃到那七个人的身后,手中的寒针一闪,眨眼睛,那七个人便突然双腿一僵,直直的跪了下去,一脸的惊恐。
乌席哈齐也瞪大了两只吊梢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寂,嘴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回事?”沈良久一直都知道楚寂的身手很好,可是刚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好的范围,这简直让她惊为天人。
楚寂却只是从其中一个人的腰间拔出一把刀,然后温柔的冲着沈良久一笑:“久儿,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要娶你,也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说完,楚寂便利落的抬手一挥刀,便已有三个人的脸便齐齐的栽在了地上。
一刀竟挥落了三个人头,这力道与刀法的精准实在是可怕。沈良久原本昏昏沉沉脑子一下子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震得她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个提着刀的男人。
那男人笑颜如花,温和如玉的擦去刀尖上不停滴落的血滴:“隐藏的太久,看来是退步了”
/> 乌席哈齐看着楚寂的眼神,顿时像是看到了阎王爷一般的惊惧,原本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恶棍气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连连挤着眼角对着楚寂露出一脸的哀求。
楚寂看着他,却依然是一派温和的笑意:“求饶就不必了,怪就怪你们惹错了人!”
刀起刀落,剩下的四个人一瞬间就被割断了喉,而乌席哈齐的头如同一个球一般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滚了又滚,顿时鲜血蔓延,他的眼睛却依然是瞪得大大的。
“什么人,敢擅闯这佛门禁地?”
一个穿着一身盔甲,戴着宝蓝色面纱的女子扛着一个巨大的铁铳在身旁数十个女子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大概是听到了打斗声。
沈良久将楚寂裹在她身上的锦袍越抓越紧:“别误会,我们是遇上了沙尘暴被埋了才掉到了这里,并不是有意的闯进来的。”
那女子一听,虽然还带着怀疑的态度,但却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杀气逼人了。
只是淡淡的扫视了楚寂脚下的那些滚落的头颅,心中颇为惊讶:“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这些人都是沙匪,杀了他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沈良久一边发抖,一边继续解释道。
“将军,这手段好生残忍,该怎么办?”同样是穿着盔甲的女子皱了皱眉问向那个戴着蓝纱的女子。
那女子沉思了一会儿,便沉声道:“先带回去,交由女皇定夺!”
随后那女子便将肩上的铁铳对准了楚寂的头,尔后又出声威胁:“你们最好不要动,然后乖乖的跟着我们走!”
出去?楚寂与沈良久相视一笑,这不就是他们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吗?
楚寂将刀归置回了刀鞘中,随后便别在了腰间,扶着沈良久乖乖的跟着那数十个女将士走了出去。
出了沙漠下的洞窟,走了大约数里路,就见几架骆驼车,那女将军将她与楚寂拉上了同一辆车,一路监视,仿佛生怕她们逃跑了。
虽然他们本来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毕竟是一病一伤,他们现在也急需治疗,若是现在就跑,恐怕连沙漠也出不去。
楚寂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握紧了沈良久的手替她暖着手心。见沈良久十分困惑的打量着那盯着她们眼睛眨也不眨的女将军,楚寂凑到沈良久的耳边,轻声道:“应该是南岐的女帝,我与她还算是有些交情,久儿你不必担心。”
交情?什么样的交情?
沈良久的心中一阵发酸。
果然,一下车,那些女人就押着她们进入了南岐的地界,一路奔着南岐皇城去了。
南岐的皇城与东宣的皇城极为不同,到处都是一片流光溢彩,花锦点缀,处处都是女子。
那守着皇城的女侍卫一见到楚寂,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挑着眉指着楚寂对着站在沈良久身边的女将军道:“花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他带进皇城,你难道不知道女帝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