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施麟站起身,去到书柜那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代了。
他从笔记本里找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当年和你父亲还有你母亲的合照。”
我拿过照片,只见照片是三个人,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女人留着黑色长发,穿着一件宽松的印花连衣裙,露出了修长的双腿。她微笑着,双手搭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似乎在享受这温馨的时刻。
两个男人一个留着短发,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另一个则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白色t恤。
他们都面带微笑,看起来非常开心。
照片背景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阳光明媚,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我妈年轻时候的模样,我甚至都无法和小时候记忆中的她联系起来。
因为照片上,她的模样是那么的出众,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年轻时候的她比乔嘉月她们都要漂亮。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父亲,他长得很普通,不过却有着一股英气。
看着这张照片我久久不能释怀。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许久之后抬头看向阮施麟:“阮前辈,你和我爸妈……”
“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不过也只是朋友而已。”
他缓缓地叙说起了那一段往事。
……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我出生前五年。
阮施麟那时还在一家古董店里做学徒,他跟他师父经营着一家名为“南诏阁”的古董店。
虽然只是学徒,不过他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平日里很多事务都是由他来处理。
一天,一男一女来到店里,说是想要收购一幅字画。
当时正巧“南诏阁”里刚好收了一幅李思训的山水画,于是阮施麟就把这幅画拿出来给两人观摩。
可谁知道,那女人一看到这幅画就断定这是一幅赝品。
阮施麟一惊,自然觉得不可能,这幅画经过他的鉴定,完全就是一幅真迹,不可能是赝品。
女子从容不迫地指出了画中的一些细节,坐实了是一幅赝品。
至此,阮施麟不得不相信这幅画的确是一幅赝品。
当初为了收这幅画,他可是花了大价钱,这要是被师父知道,恐怕直接就会将他扫地出门。
就在他焦急如焚时,那男人开口说可以帮他把这一幅假画做成“真画”。
当时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就问:“假画如何变成真画?”
那男人说:“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也希望你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阮施麟问。
男人神秘一笑说:“这个之后再说。”
阮施麟心里虽然有众多疑惑,不过却没有多问,于是答应了对方。
经过了解他才知道对方的名字,男人叫石愿,女的叫柳婉如。
他发现这两人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在古董的造诣上远高于自己。
柳婉如擅长书画鉴定,而石愿则是涉猎很广,几乎什么都略知一二。
南诏古玩圈的高手他基本上都认识,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人,于是便好奇起来。
过了几天,对方拿着一幅画来到了店里。
阮施麟把那幅画展开后,发现是和自己之前收的那幅赝品一模一样的山水画。
不仅如此,这幅画完全看不出任何瑕疵,完全就是真品。
而就在他高兴之际,石愿开口说:“其实这幅画也是赝品。”
阮施麟一怔:“也是赝品?”
“不错,这幅画是我们的仿作。画是婉如画的,而我负责做旧。”
这一番话让阮施麟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又仔细辨别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鉴定,都看不出这幅画是赝品。
他不死心,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把赝品做到这种程度。
就想着,到时候把这幅画拿去给当时南诏的书画大家鉴定。
结果出乎意外的是,没人能看得出这是一幅赝品。
“你们到底想要我帮你们做什么?”阮施麟知道事已至此,不管那幅画是真是假,如今自己都已经欠了对方一个人情,于是开口询问。
石愿拿出一个三足洗,要阮施麟给他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出来。
“南诏阁”会做旧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有些意外,对方怎么知道“南诏阁”会瓷器做旧?
阮施麟没有多问,而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一个假的三足洗出来。
期间三人也渐渐地熟络起来,等到阮施麟把三足洗做出来后,石愿在那个三足洗上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打磨。
一晃眼,一个多月时间过去,等那个三足洗再次出现在阮施麟面前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做的那个赝品。
无论是从色泽还是各方面来看,都难辨真假!
要不是这个三足洗出自他的手,他都鉴定不出来这是个赝品。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石愿也是一个做旧高手。
一时间,他对石愿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有意想要和对方请教。
而石愿也并不吝啬,将一些心得如实告知了阮施麟。
三人很快成为了朋友,作为当地人,阮施麟款待了他们一番,还留下了一张合影。
后来石愿和柳婉如离开南诏后,大家还偶尔保持联系,不过渐渐的联系越来越少,之后便再无他们的消息。
说到这,阮施麟看了我一眼:“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能再见到故人之后……”
“阮前辈,我爸妈他们当时来南诏是来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自然是为了那个三足洗。”
“哦?”
阮施麟说:“当时你父亲对三足洗的模具制作还并不是很精通,所以他才会找上我,而我把三足洗做出来,但在打磨上又远不如你父亲。”
“他们大费周章做那个三足洗有何用?”我问。
阮施麟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阮施麟这两天为什么要让我帮他打下手了,看来也是一种试探。
他在试探,我有没有继承我爹的本事。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我问。
阮施麟思索了一下道:“应该是他们离开南诏的四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