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次日晚间,树枝间月影稀疏清冷,一黑色身影几个起落间向花树对面一处院落飞身而去,不惊起丝毫异动。
而此时这处院落主屋书房中还是一片灯火摇曳,窗纸上映照出一个单薄的身影。
屋内,灯火下一少年玉身**于书桌后,手握狼毫毛笔,借着摇曳灯火,手腕运转描摹出竹林间女孩身着水青衣裙,轻盈旋转翩然舞剑的幼小身姿,端的是一片日朗风清。
这少年赫然是阿奕,东临国质子夜修奕。当然,画中女孩没有意外的就是凌云汐。
只见少年静静凝视着画中女孩,眼睛中溢出无法忽视的温柔情意。
夜风忽起,吹起黑色身影翩然摇晃的衣角,黑影犹豫稍许,终是抬手敲响了书房的木门,在黑夜中回荡着温润木制的钝响。
夜修奕丝毫未被骤起的敲门声打扰,仍旧细细勾勒着画中女孩弯弯的眉角,只是张口清润回应道:“请进。”而视线一直缠绕在手中画卷上。
黑影推开木门,顿了一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去,静静站立在书桌前看着沉浸在画卷中的少年,看了眼书桌上摊开的画卷,意外的眉角一挑,并不出声。
少年头也不抬,询问道:“德叔,有什么事吗?”回应的是一片静谧,听到没人应答,少年放下手中毛笔,疑惑的抬头看去,待看到眼前身影,不由一惊,忙招呼道:“凌将军,是您。”
是的,这黑色身影赫然就是凌景渊。
待夜修奕看到凌景渊低头凝视着自己的画卷,反应过来,瞬间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被人发现自己心思时的慌乱与羞涩。只见夜修奕手忙脚乱的拿起画卷想要收起来,突然,又似是觉得为时已晚、多此一举,遂暗呼一口气,放下画卷,尴尬的笑了笑。
凌景渊看着少年,温暖一笑,“奕皇子,画的不错,很传神。”
夜修奕此时已经镇静下来,看着画卷暖暖一笑,脱口而出,“可还是画不出汐儿独有的气质……”刚脱口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立时收了话音,顿时气氛有些尴尬了。
凌景渊看向有些羞窘的少年,宽慰一笑,“那丫头平时倒ting机灵的,只是有时候总会突然冒出些傻气,身上可没有那些名媛贵女的优雅矜贵,谈不上什么气质。”
凌景渊一番自谦之词要是被云汐听见定会无奈的直翻白眼,哪有父亲这样吐槽贬低自己女儿的。
唉!坑女呀!
夜修奕只是一笑,“汐儿有的可不是那些名媛淑女可比的,凌将军过于自谦了。”而后,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扬手指引道:“凌将军请坐。”说着,亲手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凌景渊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杯沿上慢慢摩挲,看着夜修奕,不语。
凌景渊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好一个翩翩少年郎,俊秀ting拔,凛然正气,阿萝没有说错,绝非池中之物。
只是如此翩翩少年,能答应自己的请求吗?当真能承担下如此沉重的担子吗?能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忍受那般折磨吗?又当真能坚守住十年,甚至更久时间的许诺吗?
凌景渊心中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