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中隐隐泛金的阳光刺得沈心眯了眯眼,羞耻度在那瞬间爆棚。
就好像,九天之上,她爹真的在看着他们似的。
这样的羞耻感让沈心没办法做得下去,察觉到他唇更朝下去,似乎当真要准备在这里做时,她后脊都僵了两分。
撑在他肩上的手微用力,又推了推他,声线轻颤的骂,“你别这么不要脸~”
亲吻她的动作停顿,安静两秒,他轻笑了笑,随后低叹,从她最温暖柔软的地方抬起头来。
唇重新贴近她耳边,轻柔摩挲,“不是夭夭说要天天做给他看的吗,怎么又是本君不要脸?”
他的声线已经有几分克制的低哑,沈心耳朵尖都被他呼吸灼得发烫,意识到他有在刻意撩拨她。
他比以前倒真是会了不少。
沈心努力维持着清醒,微别开脸避开他故意勾引般的浅啄,嘟嘴反驳他,“我没说要做给他看!”
她是说了天天做,可她没说要做给她爹看啊。
他竟然还很委屈,“若是他看不到,又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生气,怎么会明白夭夭有多喜欢本君?”
沈心,“……”
好像很有道理。
可她还是用力摇头表示拒绝,“那也不行,太变态了。”
秦唯寂沉默几秒,忽然低叹般笑了声,“夭夭也就是嘴上厉害罢了。”
不等她说话,他捏着她下颚,在她脸上轻咬一口,这才满意的松开她,“好了,不逗你了。”
说着,又替她将刚才扯乱的衣裳重新整理好。
其实他怎么可能让她被别人看到,就算幕天席地,他也能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们。
可他的确也没想在这里对她怎么样。
沈心乖乖跪坐在他腿上,让他替她整理衣裳,也不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只问他,“我们接下来就可以去寻找秘境入口了是不是?”
秦唯寂“嗯”了声,“将这里的事都安排好,我们就动身。”
沈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之前说,想在渡心境设下禁制,让修道之人不能再肆意伤害寻常凡人。那你知道,除了朝天城,渡心境的修道之人一般都聚集在哪里吗?”
秦唯寂将她的衣裳整理好,闻言抬眸同她对视。
她此刻眼神很柔软,说话的语气也柔软,显得很乖。
可实际上她眼底透出的认真告诉他,柔软乖巧不过是她的表象。
沈心是个原则性很强,在某些方面也很倔强的人,出口的话自然也不会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要去做。
他们这些上神觉得无所谓不在意的事,她很在意。
秦唯寂也不阻止她,只解释道:“如今渡心境分三国,除去夏的朝天城,秦亦有寻仙城,楚有灵源城。除此之外,还有不属三国自成一体的隐神仙山以及云莱仙地,这五处都是修道之人长居之处,也是各修道门派聚集之处。”
其实除去一些豪门世族家,大部分修道者平日里也都是长居这五地。
毕竟修道者群居之处,修仙门派所立之处,对于修道者来说有更多的机缘。
沈心闻言想了想,“也就是说,只要我将禁制划在这五处即可。”
秦唯寂“嗯”了声,沈心点头,“那我知道了。”
说着,她从他怀里起身,秦唯寂也顺势放开了她。
沈心转眸,看到不远处无精打采趴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的盯着他们这方的久久。
明明只是只地兽,却看得沈心脸微红,又有些害羞的瞪了秦唯寂一眼。
秦唯寂,“……”
下次一定将这地兽丢得更远些。
沈心对久久招招手,“过来。”
久久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秦唯寂丢醒了,在地上滚了两圈,惶惶睁眼,就见小主人又被人抱在怀里亲。
它抖了抖毛发上的灰,到底还是懂事的没有上前自找没趣。
毕竟它对这种事其实是有经验的,现在上前很容易招人厌。
所以它原地趴下,却又下意识看向小主人。
越看越觉得小主人很像以前的主人,只不过主人更不要脸,而小主人明显脸皮很薄。
倒是小主人身边的男人,在某些方面和主人一样不要脸就是了,还有,也同样让人畏惧。
它烦恼的想着,直到此刻沈心叫它。
它下意识看了看那个男人,见男人没说什么,才慢吞吞朝沈心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踝。
沈心俯身将它重新抱起来,“你不是地兽吗,连山水都能吞,可以替我将那五个地方划出来吗?”
她知道,它应该是有听到秦唯寂和她说的话的。
果然,久久点了点小脑袋呜呜两声,表示可以。
沈心眼眸明亮,惊喜的揉揉它,“我们久久真的好厉害好聪明啊。”
久久显然被夸得很开心,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掌心。
呜呜呜,小主人真的比主人可爱,它好喜欢呜呜呜。
秦唯寂冷眼看着一人一兽互动,眸光微眯,忽然轻哼,“夭夭对它倒是不吝夸奖。”
沈心偏头,“因为久久真的很厉害很聪明呀。”
“所以本君不厉害吗?
秦唯寂轻嗤,意有所指的幽幽道:“本君让夭夭那样舒服的时候,夭夭也舍不得夸本君一句厉害。”
沈心,“?”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耳根发烫,忙去捂他的嘴,嗔道:“你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刚摸过地兽的手又来捂他,秦唯寂嫌弃的将她手拉开,“小孩子?”
他看看她怀里装傻的地兽,轻呵,“它年纪比你父母都大,甚至比你祖父祖母都大,你觉得它是小孩子?”
沈心,“……”
看看怀里的小东西,怎么看也不像老东西。
她噘嘴,不管,“那它看起来也很未成年嘛,你注意点儿。”
秦唯寂哼了声,懒得再说话。
沈心清清嗓子,又对久久道:“现在你将那五个地方划出来,我再来加上禁制,你知道那五个地方在哪里吗?”
久久点点脑袋,它神识中可说是装了整个世界的地图,一山一水一棵新长出来的树清清楚楚。
它化作一道浅灰色的光,从沈心怀里消失不见。
沈心四处看了看,没见到它的影子,有些担忧,“它真的能做到吗?”
秦唯寂在这方面倒是也很舍得夸赞久久,道:“当然,天书地卷掌整个山水地运,可不是徒有虚名。”
他话音刚落,久久已经回到了沈心怀里。
沈心微惊,“这么快?”
这速度竟然比秦唯寂还快,毕竟这五个地方分布渡心境五个不同方向,这才两句话的功夫,它就跑完一圈了?
久久非常得意,求夸奖的蹭了蹭她。
沈心感慨,“果然是地卷,我之前还好奇,你要去一个地方放个屁才能决定一个地方的风水,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得跑多久啊。”
可原来,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复杂。
也许是她说的放屁不太好听,久久又不太满意的呜呜两声。
沈心好笑的摸摸它,“好了,久久的事儿做完了,就轮到我了。”
说完,将久久递给秦唯寂,“夫君,帮我抱一下久久。”
秦唯寂蹙眉,不太愿意,“将它丢地上就好。”
久久也表示赞同,点点头。
它并不想被这个和主人一样让人畏惧的男人抱。
沈心却维持着动作不变,似乎他不接她就一直这样递着。
秦唯寂默然两秒,无奈闭眼,从她怀里接过了久久。
久久僵硬着小身子趴在他冷冰冰的怀里,完全不敢乱动。
沈心却是笑眯眯的,偏头看着一人一兽,“夫君真好。”
她说着,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亲,“等我。”
话落,她身形化作一道金色光芒直冲云霄,化身为龙。
秦唯寂抱着久久,抬眸看着云层间腾飞的金龙。
自沈心化形成人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显出真身。
以往总是缩在他怀里钻来钻去的小龙,如今也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的神龙。
同寻常神龙不同的是,金龙背脊上有一对可以遮云蔽日的雪白凤翅,轻轻扇动间便是风云变色。
九霄龙吟惊天变,渡心境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金龙腾游所过之处,金色光芒大盛,让人不敢直视无法直视。
而那一日,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道声音:
“渡心之境,遵我神令!”
女子的声音如泉水清澈,却有似从九天而来威压赫赫,让人控制不住想要诚服。
整个渡心境的人都在那瞬间跪了下去,那是来自上界的威压,无人可拒绝挣扎。
跪伏间,只听那声音道:“今日起,渡心境众修道者不得擅离朝天城、寻仙城、灵源城、隐神仙山、云莱仙地。若离禁制,灵术皆失。”
此话落,修道者皆惶惶不安,其他寻常凡人却都欢呼腾越。
这是自十年前那场神迹之后,渡心境的人再次见证神的存在。
而这次,神也再次庇护了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跪伏下去。
从此以后,修道者只要离开这五城,就会被禁制压迫,灵法皆失,也如寻常凡人一般。
他们再也不能凭自身修为残害凡人,再也不能视凡人为蝼蚁,五城之外,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
秦唯寂手指微蜷,下意识轻抚了抚久久的脑袋,眼底尽是骄傲,轻声如同自语,“她是不是很厉害?”
久久大眼睛眨了两下,也轻轻蹭了蹭他掌心回应。
当然厉害,它的小主人怎么可能不厉害!
最后一声从天穹落下,“以我龙神之灵,封印五城,禁!”
朝天城内,苏祁站在某处屋顶,抬头看着金龙腾飞而过,看浅金色光芒在云层中轻闪,然后消失不见,成为了无形的禁制,从四面八方将朝天城笼罩。
目光微闪,他转头看向身旁。
蓝烟穿着刚换上的裙子,安静的站在他身旁,同样看着天际,轻声呢喃,“真好。”
苏祁喉咙滚动,“烟儿。”
蓝烟笑了笑,转眸,目光平静的和他对视,“其实我不恨你。”
苏祁双拳紧握,她这样毫无波动的说着不恨他,比起歇斯底地的痛恨更让他不安害怕。
蓝烟弯唇,继续轻声,“我虽因你而死,可我这命本也是你赐予。”
没有他她就是一朵平凡无奇的花,会如其他花一般绽放再枯萎,不留下丝毫痕迹。
她垂眸,“所以,我不该恨你。”
相反,她应该感谢他。
他用他的血饲养它,才给了她两次生命。
苏祁更加心慌,他抬头想抓住她手腕,“烟儿……”
她侧身避开,他僵住。
而她再次抬眸眸光依然平静,“只是我现在忽然明白,情爱不过云烟,就如我的名字。”
不再看他眼底的痛苦挣扎,她只重新看向云端,“你是上神,就应该同她一般,为这六道众生才是。而我也想像她一样,自由自在。”
若情爱只能让人痛苦,那就不该再为情爱所耽。
她好不容易拥有生命,也想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
也想,更自由的活着。
蓝烟微微福身,有礼而恭敬,很温柔也很无情,“上神之恩,蓝烟感之不尽。只愿上神能得成正果,有苍生为敬。”
她愿所有人敬他尊他,可她,却不会再爱他。
苏祁眸色暗沉无边,如落永夜。
没有再说话,动也没动,眼睁睁看她转身消失。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好禁制的沈心站在了他身边。
在云层之上她就看到这两人了,此刻也难掩好奇,歪着脑袋看了看苏祁,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低沉。
她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不留她?”
虽然她对苏祁很多时候都很不满,觉得他很渣,可她站在很客观的角度又觉得他也很无奈。
当然,伤害就是伤害,也很难再弥补。
有些时候就是很让人为难。
可她以为,苏祁至少没这么容易放弃才是。
莫不是因为还没恢复记忆所以不够爱?
苏祁闭上眼,遮掩住眼底的痛苦。
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他没有看沈心,而是再次抬头看向天际,阳光重新撕开天幕,已是日落时分,整片天空如被火烧般炙烈,也映得苏祁眼底苍凉。
“如何留?”
苏祁苦笑,“要留下她很简单,可她不是心甘情愿,有何意义?”
他其实已经想起来了。
也知道,他已经伤害过她一次。
又如何忍心,再伤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