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忠勇郡王出来反驳,刚刚被任命为左佥都御史的杨柳不乐意了,昨天他家乖徒儿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和沈暄,这件事情要是真追究起来,他家宝贝徒弟不是也要吃瓜落?他家小徒弟还要参加科举呢!不能忍!
“邓御史可知,卫世子为何会去追击倭人么?是因为有我朝渔民被倭人劫掠后,向当时在刺桐湾查看海防的卫世子求救。卫世子为追回渔民的财物,方才带了人追上去!敢问邓御史,面对百姓的求援,卫世子又有能力相助,不该伸手帮忙,反而该放过那些为恶之人吗?”
杨先生的口才可不输给这些为官多年的文人,一句话就打了邓御史一个措手不及。这话让他怎么接?说卫世子不该帮助渔民追回财物?这话要是传出去,天下人的口水就能把他淹了。可要是承认了,那不是自己要自己的脸了?
没等邓御史想出应对的方法,龙椅上的圣人突然开口,“戴权,你把前日姜儿送来的东西给百官们念一念。”
整个朝堂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咳,黄金五万两,白银五十万两,白珍珠十斛,金珍珠、黑珍珠各一斛……书圣真迹书法一幅……”长长的一张单子念下来,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顿时安静如鸡。
“众卿可听明白了?据姜儿所说,他所剿的倭人巢穴,百不足一,就寻回了我朝多少珍宝,可见倭寇之猖獗,世所罕见。此寇不除,我大齐百姓何谈安居乐业?”
虎目环顾了四周一圈,见众人缩着脖子,不也再多说什么的样子,心下叹气,若不是那天卫姜和他说了他在海上的见闻,他也不知道海外夷人居然已经拥有了那么厉害的火器,还将它用到了海船上了。别的不说,单只这一点,就足够他心生警惕了。所谓卧榻之上,岂容他人安睡。
“听说沈爱卿和杨爱卿近日收了个弟子?”圣人问着底下的沈暄和杨柳。
杨柳恭敬的应道:“正是,臣那小徒儿是先荣国公贾代善的嫡长孙,前岁以十岁之龄,考中举人。武艺也是极好,颇有其祖荣国公和外祖顾老相爷之风,臣等见猎心喜之下,便一同收了他为徒。”说起自家小徒弟,杨柳那是满心的欢喜,完全忘记了这个徒弟还是他和沈暄硬收来的,人家压根没想要拜师。
圣人点点头,一丝儿情绪也没有露出来,“果然是少年英才。你如今重又入朝为官,每日也不得闲,他们那府上也没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可以相伴读书,明春就让他入国子学进学吧。如此既有你教导着,又能和国子学的那些学子们相交,日后相扶相持,成为国之栋梁,指日可待!”
杨柳当然没意见了,他早前也有心想在来年让贾小瑚进国子学念书的,往后入朝为官,同窗之谊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不是?今天有了圣人的金口玉言,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臣谢圣人恩典。”
于是这天下午,贾瑚就听他家师父说,圣人亲口玉言,让他明年入国子学念书。
贾瑚:……
好吧,国子学至少比贾家的族学好上那么多。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脸的小弟子,杨先生怒了,他夫夫二人难得看上一个好苗子,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连拜师都是不甘不愿的,当下一言不合,给贾瑚留下了一大堆的寒假作业,临走时还让随从把贾瑚屋子里仅剩的一张软榻给搬走了,这一下,贾瑚真的哭了。
“嘤嘤嘤……师父好狠的心,给我布置了那么多的策论不说,还要我写什么经论,还要做诗,还把我最后一张软榻给抢了,太过分了!”贾瑚实在是太伤心了,整个人巴在卫姜的怀里嚎啕大哭。
看着眼泪鼻涕直往他身上蹭的贾小瑚,卫姜额角的太丨阳丨穴突突突直跳,瞪着贾瑚黑黑的大脑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给丢出去。
“别哭了,不心哭坏了身子。”贾小瑚的几个丫鬟忍笑忍得那么痛苦,卫姜只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大了。“我今天却是有要事要和你说呢,你再这么哭下去,时辰都晚了。”
贾瑚报复性的又在卫姜的身上蹭了几下,这才抬着头,篶篶的问道,“什么事啊?”
“你到京城也有几日了,是不是该去看看咱们的那几个生意了?”卫姜笑问。
贾瑚拍拍额头,他的确是把这件事给忘了,本来照他的想法,他就只管分钱,其他的事情全都推给卫姜去做,只是卫姜却不想让他这么轻松的当个甩锅侠,该去视察的时候,还是得去的。
交待了一声,贾瑚就上了停在贾府门前的王府的马车。
未几,马车停了下来,贾瑚在卫姜之后下了车,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座酒楼的门前,酒楼的匾上写着“天外天”。
酒楼位于皇城与内城交汇的一处繁华的大街上,往来人员不是高官就是富人。贾瑚当时给酒楼的定位就是豪华的顶级酒楼。
这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原先也是一家在京城比较有名气的酒楼。这座占地极广的小楼地契的所有者,正是卫姜的母亲,佳惠大长公主。这可是当年忠勇郡王送给大长公主的一份生辰礼呢。
为了支持自家儿子的事业,大长公主十分慷慨的将这座楼的地契拿给了卫姜,可巧原先那家酒楼的租期也到了,卫姜直接收了回来,开了这家“天外天”。
站在酒楼门口往上看,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块据说是某位大人物亲笔所写的匾额。贾瑚感慨,如果不是当初他极力反对,只怕这块匾额上还要再多加上几个字,比如“天下第一楼”什么的。想想都略觉羞耻。
“瑚哥儿,上来啊。”正在想当年的贾瑚被这个声音拉回了神,抬头看去,只见三楼临街的窗口处,一位穿着紫色蟒袍的青年笑着向他招手,不是申屠潜却是谁?
瞧这位精神还不错,只怕回京后生活得很是惬意呢。
“四爷最近似乎过得很不错呢,瞧这一脸春风得意的。”
卫姜抬头看了一下,说道,“自金陵回来,四哥替圣人解决了近些年国库空虚的窘境,圣人龙心大悦之下,多些赏赐也是有的。”
“啧,咱们三个一起做这生意,他大概就是最大的赢家了。”
“你介意?”卫姜歪头看他,调侃一句。
“敬谢不敏!我只喜欢赚银子!”握拳!
卫姜失笑,伸手揉了一把贾瑚头上的呆毛,无语之极,“走了,
别让四哥等急了。”
贾瑚点点头,随着卫姜走进了“天外天”。
“天外天”的占地面积极大,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可是难得。
一进大堂,一眼看去,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圆形的高台,旁边则围着一圈八仙桌,不少喜欢听书的民众都会过来坐着听上一段,泡上一壶茶,买上几两瓜子,别说多惬意了。
这是当年贾瑚提出来的,特别圈出这么一个位置,请来京中有名的说书先生,在这里为进店的客人说书解闷,吸引客源。
在这一层消费的人基本都是和自家主子一起出门的下人侍卫们或是附近的百姓,更多的,却是渐渐汇聚而来的众多学子,虽然所赚的钱不如二三层动辄几百上千两一桌的席面,每日在这里听说喝茶吃瓜子所花的钱,聚少成多,也是很可观的。
只是贾瑚也没想到,随着“天外天”的名声越来越大,这里慢慢的变成了文人学子们谈诗论文的地方,毕竟每三年一次的春闱,京城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
“天外天”不管是从硬件上还是从软件上,都比其他的酒楼茶馆高了许多,至少那些挂在大堂上的字画诗文,都是真迹呢!
而且,运气好了,入了某些贵人的眼,从此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整个一层大堂早已经坐了八成满,那位白发说书人的书似乎正说到高丨潮处,不少客人全都神情激动的认真听着。四周按照贾瑚的意思,摆了不少比较名贵的摆件,墙壁上挂着当今一些学子书生们的得意之作,倒也颇有些意趣。
贾瑚看了一眼,就没再放在心上,跟着卫姜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是整个“天外天”最为奢华的地方了,墙上挂着的都是些名家的传世之作,每一个摆件,即使不是古董,也是制作精美的名家作品,有几件甚至出自宫里。
作为第一次进来“天外天”的贾瑚,都差点被镇住了,满眼都是金闪闪啊!站在那幅作为镇楼之宝的《黄庭经》下边,贾瑚死死的攥紧拳头,压住蠢蠢欲动想去摸一把传世宝贝的欲、望,贾瑚十分认真的考虑起,把这些东西搬回家的可能性。
“别想了,这一幅是圣人的珍藏,还是我娘亲自出马,这才借到的呢。”卫姜一眼就看出贾瑚心里在蠢蠢欲动些什么了,一句话,直接把贾瑚的想法摁死在萌芽的状态。
贾瑚摸摸脑袋上的呆毛,“我不过是看看罢了。”语气里的心虚不要太明显了。
卫姜并不信他,“看久了,心里就惦记上了,说不得什么时候,楼里的这些珍品就变成你的了。”
贾瑚瞪眼:“……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我说错了吗?”卫姜抱臂乜着他。
贾瑚冲着卫姜直运气,考虑着要不要揍他一顿。
“傻站在这儿做什么?来了也不进去?”熟悉的声音从两个身后传来。
谢谢默言,看鬼故事的猫的营养液(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