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还债 九十七、怨债之归去 2

安然心中一急用手去拉朱雪，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见自己躺在床上，床前一双妙目正关心的注视他。那双眼睛明亮动人，见他醒来，神色从担忧转而欢喜，如同皎洁明月。

安然轻轻喊了一声：“秦茵？！”。秦茵用手扶住他的肩头：“小命差一点就丢了，快躺下”。安然不想她担心，反手握住秦茵小手：“你看看，哪有那么吓人，这不有力气拉你的手嘛”。秦茵脸上一红，轻轻挣脱。

安然转过正题问道：“这是在什么地方？”。秦茵答道：“在市医院了。开始到的是县里医院，朱雪和李真因为是冻伤，县医院比较有经验，再说也没有时间等，医生们立刻进行抢救。而你却是心力消耗过度导致内脏器官异常，县医院无法治疗，给你紧急处理后转送到了市医院，现在感觉如何了”。

安然暗自试了试力气，觉得已经无碍，坐起来问道：“朱雪她们怎么样？”。秦茵摇摇头：“不清楚，这五天我一直在陪你”。安然吃了一惊：“五天？”，秦茵用手指点了他一下：“怎么的，觉得睡少了？”。安然愧疚道：“让你挨累了”，忽然觉得下身不舒服，偷眼一看竟没穿东西，接了导尿管，垫着尿不湿，不好意思道：“是女护士给换的？”。秦茵笑道：“是啊，还是我帮忙换好的”。安然顿觉难为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秦茵也觉这个话题有些尴尬，抿嘴一笑：“等出院了，咱们去看看朱雪”，安然听她提到朱雪，又惦记起来，连忙答应。

秦茵出去喊来医生和护士，给安然做了检查，护士让她帮忙揭开被子，配合着将尿管拔除。安然裸着身体扭着头任护士和秦茵处理，始终没敢正眼看上一眼。待处理完毕，医生说道：“像你这样能救过来的算是万幸。这次劳累过度，导致心房异常和多器官发生衰竭体征，非常危险，今后千万不能累到，一定得注意调理休息。再观察一天，没有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带着护士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安然和秦茵，两人目光对视，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急忙转开，屋中寂静无声，互相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第二天，两人办了完出院手续坐上马欣彤派来的车返回县里。来到县医院，安然急匆匆找到接待台，竟没找到朱雪的住院登记，秦茵一再打听，才找到当日参加急救的医生。医生听是问朱雪和李真的事情，满脸不自然：“他两人冻伤很严重，身体已经虚脱，虽然当天暂时保住性命，但还很危险。第二天我下夜班前，看小和尚已经没事情了，女生还很危险，在重度昏迷中。等再来上班，唉……”。

安然奇道：“怎么？”。医生满是歉意道：“那几天不知怎么了，医院进来急救的病人特别多，咱们小医院，多少年没遇到重病号扎堆的情况，人手不够结果就乱成一锅粥，登记什么的都没做。你说的那两个病人，小和尚肯定是没事了，女孩子就可惜了……”。安然惊道：“可惜了？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叹口气：“那天医院有些混乱，朱雪在监护室没有医生照顾，结果发生紧急情况没来的及抢救，等有人发现时已经停止心跳了……，”说着难过的摇摇头。安然不敢相信，抓住他肩膀：“医生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医生任他摇晃，等他情绪平静一些才说道：“你是朱雪的什么人？亲属么？咱们医院一直没找到她的家属，所以尸体已经处理了”。

安然怒声说道：“我是她朋友，没找到亲属就能处理？还有没有点责任意识？”。医生不想争辩，说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没能救回她”。安然见纠缠医生也没意义，落寞坐在走廊的条椅上，心中十分难过，脑中不停闪现出朱雪活泼任性的可爱模样。秦茵轻轻坐过来陪着他，也同样默然无声。

两人心中正感悲伤，忽然听见有人说话：“是你们两人发现的吴冰尸体么？”。

安然缓缓抬起头，见面前站着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穿着灰白色长衣，面容有些憔悴，疑惑道：“吴冰？”。

女子脸上挤出一丝悲伤的笑意：“吴冰就是去年在北台走失了的那个女孩。刚才护士告诉我，是你们在五台山找见了她的尸体”。说到这里，眼中泛起泪花。

安然猜这女子是吴冰的亲属，连忙站起身：“是啊，您是？”。女子说道：“我是吴冰的母亲，来医院处理后事的，刚刚完事，明天要带着冰冰骨灰回家了”。安然看她很难过，安慰道：“总算找到了您女儿，也终于可以回家啦”。女子说道：“是啊。我刚才正好听见医生说的话，和你一起来的朋友没有救活是不是？不过我觉得医生说的不对”。安然很是意外：“不对？”，顿了顿又追问道：“您说的不对，指的是什么？”。

女子四下看了看小声说：“你朋友朱雪死亡那天正好我来认领尸体，当天医院很乱，病人、尸体送错好几回，登记也乱了套。听说别人的尸体被当成朱雪的尸体送走了，后来再找朱雪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见，医院稀里糊涂的处理了这件事，都不让对外讲。要不是当天我一直跟着医生，也不会知道”。说完从包中拿出一件灰色僧袍：“我女儿说，希望她做的是对的”。

安然奇道：“她做的是对的？”。女子说道：“来医院认尸的当天晚上忽然梦见了冰冰，她哭着说了很多，要我找到带她回家的人。她要对你们说，希望她做的是对的。昨天到医院的时候，看护士们正收拾病房，有一件僧袍要扔，几个小护士还不停的小声说话。从她们谈话中我才知道，僧袍是一名和尚留下的。而这和尚是和冰冰一起被发现，和朱雪一起被送来抢救的，也就是你的朋友吧。我想着梦里的事情，合计不如留下来僧袍交给你们，所以就向护士要来了”。

安然接过僧袍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暗想：“李真在西台法雷寺其实已经还俗，如果朱雪有事，他会留下僧袍么？难道说留下僧袍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他和朱雪两人已经去过自己的日子了？”，胡猜乱想也不敢确定，眼望地面出了神。

女子微微唉了一声：“我的女儿也是挺可怜，她梦里还安慰我，说幸亏有菩萨安排……不说了，女儿心愿已了，谢谢你们”，微微点下头走了。

安然怔怔发呆，心中疑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菩萨安排？莫非朱雪看到的不是幻觉，确实是吴冰的鬼魂？是文殊菩萨借吴冰鬼魂引朱雪进入绝境，让她在绝望中看到李真的痴情，再让我奋不顾身去救朱雪，从而发现吴冰尸体？真是这样，既撮合了一对

姻缘，又帮助吴冰魂归家乡，也了却了我的心愿，真是无上智慧”，想到此，对种种巧合产生了莫名敬畏，双手合十，默念数遍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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