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还债 九十二、怨债之东北台 2

五台山旅游主要指的是台怀镇，也叫作台内游，而大朝台则是徒步穿行五台顶，称为台外游。台外山上都没有行人步道，只能沿着别人走过的足迹行走，与驴友穿越野山很相似。

安然身在高山，脚踩草甸，眼望如洗碧空，远处青山叠嶂，山峰连绵，有的陡耸入云势插青天，有的开阔宏大延亘百里。走在山体上，可以看到台怀镇在群山环抱中缩成微影，星罗棋布着寺庙和民居等建筑，伸手一比，似乎只有巴掌大小。忽然觉得在苍穹大山之间，胸中一切烦闷都清扫而空，不由心情大好，看着松软的草甸，情不自禁趴下来，在草上翻了一圈，身体触到柔柔的地面，比躺在床上还要舒服。

朱雪看他兴起，也要学着扑到草地上，安然一下站起身，指着台顶：“还挺高呢，快上去”。朱雪撅了下嘴，佯嗔着瞪了他一眼，忽然看到他身后站着一名女子，高挽发髻，垂着头，穿着一身浅白色纱裙，正慢慢接近，大声喊道：“喂，你有事么？”。女子听到声音停了停，快步擦过身边向山上走去。朱雪十分奇怪，不知她要做什么。安然却问：“你跟谁说话呢？”。朱雪奇道：“你身边刚刚走过去的女人，没看见么？”。安然摇摇头，心想：“小丫头又调皮了”。

五台山是一座藏传黄教和汉传青教融合之地，也是世界五大佛教圣地之一，随处能看到青、黄两教的身影。越向东台顶，越能看到好多玛尼堆，每一个玛尼堆都似乎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在山中静静祈祷。朱雪觉得好玩，说道：“大哥哥，咱们也摆一个吧”。

安然一笑未置可否，朱雪哼了一声，弯腰去找石头，要独自堆个玛尼堆。玄机蹲下来陪在她身边，两人找来好多石头，不一会搭成了，朱雪闭上眼睛默默许愿，玄机单手合十跟着诵念阿弥陀佛。秦茵在一旁小声跟安然说道：“你觉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安然摇摇头，秦茵小声说道：“来到五台山，似乎一切都在跟随朱雪的脚步。看来这场怨债，由怨而生还要由怨而灭。最好你不发表意见，一切凭着朱雪自己活动，参与的越少，似乎越能还清债务”。

安然还是有些不懂，问道：“我不参与？”。

秦茵说道：“刚刚朱雪说见到个女人从你身边走过，你不知道么？”。安然又摇摇头：“不知道，真的没看见”。秦茵说道：“我也没看到，不过你的面色不正，眼窝发黑，并不是好兆头。朱雪身承高阳公主怨债，全由痴情和尚而起，似乎应该终止于和尚”。

安然问道：“你指的是玄机？”。秦茵用力眨下眼睛：“朱雪的父亲是高阳公主投胎而来，起的名字就很有意思，叫‘寻机’，而这个小和尚偏偏法号玄机。辩机和尚是李昌运的儿子，玄机小和尚是李昌运的后世子孙，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安然一拍脑袋：“这么说，我被高阳公主的怨魂缠了身，如果不解了怨债还有性命之忧了不成？”。

秦茵若有所思，半晌说道：“阴魂鬼怪之事很难说清，真真假假也不好分辨。有些奇异怪像被人说成鬼魂灵异，之后却也有科学解释，你若是想问，武薇才是行家，我只是以当前看到的情况而论罢了。朱雪属意于你，也是向你讨债之人，但你却非还债的关键。当年高阳公主错爱辩机，辩机违背修行触犯色戒都因长孙无忌从中操纵。如今偿还怨债，你还是多多远观因时而行的为好”。安然有些踌躇，不知怨债该当如何还清。

两人说着话，玄机和朱雪已经许完心愿，朱雪欢天喜地过来说道：“大哥哥，你说玛尼堆是不是随着山风在不停的替我跟菩萨许愿呢？”。安然紧张道：“别当真，那只是个象征”。

东台顶距离鸿门岩登山口并不是很远，四人边说边走，不久便到了，见远处有个高台，高台至上而下有几十级台阶，登上去即是台顶寺庙望海寺了。望海寺供奉的是聪明文殊菩萨，台顶还有一处古迹是为千年古望海寺，乃当年东台顶留下供奉菩萨的石洞。里面还有男相观音菩萨，当世罕见。

安然上了高台，转过来进到望海寺，走到香案前取过三支香点燃，在寺内向聪明文殊菩萨拜了拜，才转身出来。玄机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五台山文殊菩萨法像，虔诚跪地行大礼参拜，心中忏悔：“菩萨恕罪，弟子定力不足，动了凡人之心，该当如何”。默念了几遍才站起身，见朱雪背着手已经出了大殿，向观景平台走去。

东台顶在日出时往往能看见红日东升，山端翻卷云层，似如东海，因此才有望海一说。观景平台依山壁而建，凭空绝仞探出一块来，人们站在平台远眺，犹如身在云上，尽可遥感菩萨恩泽。这时太阳早已经高高升起，也没有云海，但往外看去，仍然心旷神怡，豁然宽广。

看了一会，朱雪听到有人说要去看看千年古洞，拉着安然说道：“大哥哥，咱们也去看看”。安然缩手躲开，朱雪一顿脚，自己走了。玄机跟在后面，心想：“小雪不要生气，我来陪你”。

秦茵见两人走远，笑着对安然举起拇指：“看来拜过聪明文殊菩萨，有些聪明了”。安然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也要多谢师姑指点”。秦茵扑哧笑出来：“就怕你的小雪妹妹这回也要对你心生怨怼了”。

两人缀在朱雪身后，转过望海寺，在后面看到一个很小的石屋，门梁石条坑洼满布，风蚀痕迹十分清晰。门口坐着一名僧人，闭目入定，看到朱雪等人进来紧忙站起身，又发现玄机跟在身后，单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兄有请了”。玄机在寺庙修行只见过师父见空一个和尚，见对方打礼不知该如何回礼，只好点点头，当做回应。僧人微微一愕，随即释然，笑着摇了摇头。

石屋其实是用大石盖起的石洞，建筑牢固，没有木质结构，因此才保留至今。一共只有两重殿，最外面供着文殊菩萨，里面便是供着的男像观音，长着胡子，双眼有神，若在地上移动位置，那双眼睛竟似乎会跟着转动。

朱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转身要走，洞内和尚高声念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心怀情怨，还劝你莫太执着。聪明者，自当量力而行”。朱雪不明他所讲，看了一眼，从身上拿出几块钱塞入功德香。

安然心想：“既然到了千年古洞，也来拜一拜”。进到洞内磕头上香，完毕，要退出大殿，刚刚的和尚又说道：“施主心事沉重，愁云笼罩，给你一句忠告，事莫强求，事莫疏离”。安然心中一动，细细品味此中言语，竟似含

有深意。

出了寺庙，东台顶便算拜完，朱雪装作生气，拉着玄机在前面下山，秦茵学着朱雪的口吻：“大哥哥，有人不睬你了”。安然一哆嗦：“不开玩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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