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凛,难道这也是小姐对自己的一个试探,心中疑惑,口上却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罗宁看着罗福家的脸上的愁容渐渐变少,神色轻松起来,就知道周嬷嬷已经把这件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周嬷嬷走过来,温声道:“小姐先回去等消息吧,大概过一阵子就有结果了。”
罗宁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带着巧燕、杜若去了议事厅。
一个时辰之后,周嬷嬷去见罗宁,禀告道:“小姐,已经查清楚了,死的那人不是个男人,原来是个女子,就是安澜堂粗使的小丫头茉莉的妹妹六丫,一直都想进府当差,只是她身子比较弱,所以得不到好差事。
“有人能在安澜堂见到她是因为她常常去找她的姐姐,而夫人看着她可怜也常常会给一点赏钱。
“昨天晚上六丫进府去找她姐姐茉莉,耽搁的时间长了点,就没能出府,所以茉莉安排她在自己铺位上睡觉。第二天早上发现六丫不在,茉莉还以为她自己回家去了。
“经查,六丫是失足落到井里的,她那身衣裳是外院小厮的衣裳,福嫂子已经去查了,估计再过一阵就能知道是谁不见了衣裳,府里丫鬟小厮们的衣裳都是有数的,一定能查明白,小姐不必担心。”
罗宁便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些,道:“多谢嬷嬷了。”
过了没多久,罗福家的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给罗宁行了礼说道:“二小姐,前院马棚里喂马的小厮元宝逃了,他床底下翻出来一包金银细软,都是夫人房里的。
“如今已经派了人去追查,茉莉也被看起来了。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处置,二小姐看是等夫人回来再做决断呢,还是……”
罗宁揉了揉眉心,“等母亲回来吧。”她还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官府打交道。
周嬷嬷刚要说话,便看到绿韶馆的小丫头青荇在门口给她使眼色,于是借故走了出去。
青荇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伸手指了指自己裙子下头,周嬷嬷点点头:“你回去,赶紧处置了。”
青荇点头答应,一道烟跑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郑夫人才从鲁国公府回来,不同于出门前的高度紧张,神色已经放松了,对罗宁道:“陛下受了点伤,但不甚要紧,你外祖父已经进宫去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只是陛下年纪不轻了,所以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罗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又是一个变数,前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出过庆帝遇刺之事,今生已经有很多事情与前世不同了,以至于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那些悲惨遭遇都是一场噩梦。
她又把府里发生的事情跟郑夫人说了一遍,郑夫人叫人一查,果真自己房中丢失了几件不大起眼的东西,于是拿了罗隆的名帖去请了京兆尹衙门的人过来调查。
罗宁便回房去了。
周嬷嬷早就在她房中等着,见她回来,便说道:“小姐,您过来,有样东西要给您看看。”态度已经十分恭敬了。
罗宁便把丫鬟们都打发了,跟着周嬷嬷进了内室。
周嬷嬷反手把门关了,递给罗宁一个手绢包。
罗宁打开一看,就愣住了,紧跟着脸上浮上一抹愤怒地潮红,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那东西是一对同心结,同心结本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同心结的编织手法,这是胡地特有的一种编制方法,当年郑天寿带人平灭胡地的时候带回来的,郑夫人觉得好看,便学了来。
胡地已灭多年,会这种编织方法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整个晋安侯府中也只有郑夫人和罗宁会。
“小姐,”周嬷嬷说道,“青竹已经在府外逮住了元宝,把他看押在外头了。这两个东西是箬竹从元宝被褥地下找到的,并没有让福嫂子看到。”
罗宁青着脸把同心结打开,便看到藏在同心结里面的一张桃花笺,毫不意外在桃花笺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笔迹,内容是一首情诗。
她紧紧捏着桃花笺,桃花笺皱起,簌簌作响,似乎随时都会碎裂,她用力咬住了嘴唇,两只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毒妇!”
周嬷嬷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把她的手掰开,将桃花笺拿到手中,“小姐,您不能光是生气啊!还要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应对。很明显这件事不是针对夫人就是针对您,针对您的话,看样子应该是要诬陷您行为不检,至于怎么针对夫人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那六丫为什么会死在了闻香馆?奴婢推算死亡时间应该有三四个时辰,可是死亡前三四个时辰应该是半夜里,半夜里府中还有人巡更下夜,闻香馆的门也会落锁,她又是怎么进去的?认识六丫的人都说她成天病歪歪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翻墙进去。”
罗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也就是说,这件事看上去只有一件,其实若是深究还能牵连出更多?”
周嬷嬷点了点头,“小姐您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接触到的男子有限,难保不被什么人迷了眼,小姐可以想想,最近半年都和什么男子接触过?”
罗宁的火气腾地上来了,怒道:“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息怒,”周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忙道,“奴婢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请您想一想,在什么事上有可能被人做了文章。”
罗宁愤愤然道:“我从不曾与什么男人接触过!”
“小姐,”周嬷嬷劝道,“您别急。听我说。其实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已经不小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宫里每次选秀,也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居多,凡是年满十三岁的入选秀女都可以安排侍寝。
“所以说,若有人硬要往您头上泼脏水,罪名是可以成立的。”
罗宁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吕氏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还有,”周嬷嬷继续说道,“如今夫人最缺的是儿子傍身,这么多年来,晋安侯府都没有嫡子,将来的传承就是个问题,若是被人在这方面下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