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头大怒,喝令手下官差快速把那几个大汉拦住了。
席柝瞪了那大汉两眼,斥道:“我有让你们这么凶吗?”
大汉们都低下头去,退回来乖乖站在他身后。
此时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上来了,问明情况也都对席柝等人怒目横眉,京城一向治安良好,怎么能因为他们坏了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尹衙门的名声呢?
席柝看罗宁都已经走了,知道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和宋都头等人说了几句软话,带着人离开了。
宋都头等人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规规矩矩离开,又安抚了杜鹃和鼎香楼几句才离开。
席柝被人抬着慢慢悠悠往前走,走出一段路去,撩开轿窗的纱帘,往后看了一眼,唇角轻轻一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罗宁才没有心思和这种人纠缠呢,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来鼎香楼闹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赵启重要。
所以她离开鼎香楼之后,就问青萍,“上一次获救之后,你去了什么地方?”她回到晋安侯府之后,才在二门内见到的青萍。
青萍摇摇头,“奴婢就直接被送回侯府了啊。”
罗宁不免又有几分心浮气躁,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仔细回忆着上次离开鼎香楼去寻梅的路径,然后循着那条路前行,却在原本看到腊梅的地方并未看到腊梅,而那里的砖瓦和墙壁和隔邻也没有任何不同。
她又按照记忆继续走,可是所到之处除了买卖铺户就是住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一路上也根本没有闻到过梅香。
罗宁的脸已经垮了下来。从早上一直走到下午,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却也不觉得渴饿。
只是这么漫无目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垂头丧气回到了晋安侯府。
心里还盼着,今夜赵启能来。
结果又是一夜不眠,而赵启仍然没有现身。
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让杜鹃去问一问于俭有没有赵启的消息,于俭那边也否定。
她急得嘴角都起了泡,暗恨自己为什么不问赵启要一个联络方式,又后悔那天不该那么犹豫不决!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京城,那就是太子平安了,如今正在路上,大概能在除夕夜归来。
而太子脱险的过程也充满惊险。
太子在虎跳峡伏击之中受了重伤,不得不觅地休养,结果又发现了两股悍匪,据说是某些人豢养的私军,他又联络当地驻军进行了清剿,因为事关机密,所以消息都没有外泄。
至于私军到底是谁的私军,太子的奏折上没有写,朝野内外的揣测就格外的多。
罗宁暂时还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些,只是得知赵启平安,才松了口气。
稍迟一点,于俭送来消息,也说赵启除夕夜会赶回来,请她放心。
这一次等于吃了定心丸,罗宁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也有心思去想这私军的事,她就知道赵启是要干大事,可却没料到还弄出来一个私军。这私军是谁的?应该不是赵谷的就是赵名的吧?
因为赵启的奏折一送进宫,才新婚的赵谷就和赵名一起被叫进了皇宫,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灰头土脸。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流言传播更快了,所以这些事情在短短一天之内,便从宫门口传入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罗宁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赵启无恙就好。
所以她就开始盼着年三十的到来。
时间过得飞快,除夕这一日很快就到了。
晋安侯府里因为有病人这个年不可能过得太隆重,所以也只是把门前积雪打扫干净,悬挂了崭新的红灯笼,只等子时已过就要张贴春联。
而宅院之中各个屋子的窗户也都换了崭新的窗纸,贴上了红艳艳的窗花,花园里落尽了叶子的树木上也用各种彩纸扎出花朵绿叶的样式,透出过年的喜庆。
郑夫人总觉得罗宁有些心事重重的,问她话也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便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
罗宁勉强笑笑:“没有的事,就是觉得这一年又一年的实在是过得太快了,您瞧,过了今日我就虚岁十五了。”
郑夫人也不禁感慨,“是啊,我也没想到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明年你哥哥就要娶亲了,可你的婚事……”
郑夫人略有些担心,她私下里跟洪夫人说过好几次,洪夫人都说:“阿宁是有机缘的人,你不必操心,有我呢!”
她虽然不认为嫂嫂是在搪塞,可也觉得不太上心。
罗宁面上微红,道:“母亲,您可别说这话,倒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似的!”
罗宗从外面进来,闻言笑道:“谁说我家阿宁嫁不出去?一家有女百家求,不说别人,我那些同窗就有好些想要来高攀呢!”
罗宗下午就开始去恩师和同窗那里走动,这是刚回来。
罗宁忙站起身来,含羞嗔道:“哥哥这是在哪里吃了酒?”
罗宗先给郑夫人行礼,才对罗宁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是个有主意的人,这种事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我虽然是做哥哥的,却也不敢替你做主,所以都含糊过去了。”
他又去看了看睡着了的罗宏,问郑夫人:“俊哥儿上族谱的事办得怎样了?”
罗宁抿嘴儿笑道:“放心好了,祖母得了孙子也很高兴,上族谱的事情很顺利,祖母还说等过完年,道路好走了,若是母亲不去乡下,她就进城来看看呢。”
皆大欢喜,罗宗也很高兴。
三人在一起守岁,谁也没提要把罗隆接过来一起团圆的话。
天越来越黑,罗宁起身,“你们先坐着,我去父亲那里看看。”
郑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是真的没想起来罗隆这个人,有些不自在地道:“要不要把他接过来?”
罗宁看了看罗宗,罗宗本来在剥栗子,手一顿,道:“父亲的病需要静养,这么大冷的天挪来挪去的,只怕不好。”
“嗯,”罗宁也跟着点头,“我去关照下人们精心伺候。母亲不必挂念。”
不知何时天开始落雪,纷纷扬扬的小雪粒子打在脸上有着细微的疼痛。罗宁望着飞雪的夜空,微微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