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若出得起酒资,倒也不错。”
邵恭讪讪然笑道:“殿下,臣那点俸禄哪里够用!”
“你不够用,她的银子就是大风刮来的?”赵启垂下眼去,不再看他。
邵恭心中腹诽,这还没娶回家呢,就这么护着了!要是娶回去之后,还不宠上天?
赵启又看了看他,问道:“还有事?”
邵恭忙道:“没有了,没有了。臣就是想问问,您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赵启慢慢把罗宁的信折好,重新塞进信封里,揣在怀中,才答道:“差不多了。你若想看,明日可以和安良换班。”
邵恭兴奋起来,“是!那,臣告退了。”
等邵恭走了之后,赵启又重新把罗宁的信掏出来,从头到尾反复读了好几遍,伸手在信上轻轻抚摸,慢慢闭上眼睛,出现在指下的仿佛就是罗宁光润细腻的肌肤……
一种并不陌生的燥热很快传遍全身,他有些痛苦的弯下腰去,睁开眼睛,中止了遐思……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男子来说,这样日夜思念心上人,真是身心上的双重折磨啊!
“殿下,”安良在外面说道,“于俭那边的信。”
罗宁的信总是排在第一位,送来的最适及时,于俭那边的消息反而滞后一些,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往往是汇总之后才发过来。
“拿进来。”赵启第二次把罗宁的信揣进怀里。
安良捧着一个小木匣子走进来道:“这一次有点多。”
赵启随手打开匣子,随意拿了一封信,展开一看,立刻坐直了身子,原本的慵懒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确实凌厉的杀气,仿佛一柄利剑已经出鞘!
安良也吓了一跳,忙问:“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你自己去看!”赵启把信往小几上一拍。
安良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拿过来展开细看,上面记录的是罗宁在内务府遇险的事情。
尽管于俭已经尽量用平和的口吻来记录了,但其中的凶险还是瞒不过去的,安良双膝跪倒,“殿下,这是臣的失职!”
赵启闭了闭眼,才道:“这一次,算你侥幸!”
安良负责赵启的保卫事宜,所以罗宁身边的护卫也都是他指派的,出了这样纰漏当然是他的责任。
“殿下,”安良知道罗宁的重要性,觉得肩头有些发沉,“要不要臣调动……”
“不必,”赵启摆了摆手,“没看到么,这一次只不过是一次警告!他们警告的哪里是阿宁!分明是在警告本宫!”
安良忙问:“那么,陛下已经猜到动手的人是谁了?”
“除了本宫的好大哥还能有谁?”赵启冷笑。
安良便不再说话了,以前殿下对寿王很能忍,便是生死一瞬,化险为夷之后也不曾去找寿王的麻烦,所以这些年来寿王越发得寸进尺。
他却忘了,是龙都有逆鳞,以前他是没有碰触到赵启的逆鳞,如今却碰了不该碰的逆鳞!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启勾了勾手,吩咐安良,“你去安排一下……”
安良连连点头,“是!殿下放心!”
打发走了安良,赵启摸了摸怀里的信,对罗宁也有几分埋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只字不提!
若他不替她出头,她就这么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是善良呢,还是傻呢!
但是转念一想,罗宁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子,那么之所以忍下来,会不会是另有什么打算?
想到这个可能,赵启忍不住笑了笑,敢于算计自己亲生父亲和亲姐姐的女孩子,他是不是不能想象得那么软弱?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离开他的保护——
“安良!”他一声召唤,安良立刻出现在面前。
“交代下去,阿宁做什么都让她放手去做,只要保护好她不要受伤就可以了。”
安良眼角抽了抽,主子这是要让罗二小姐随便玩吗?
赵启见他没有立刻答应,立刻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安良立刻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是!随便罗小姐怎么玩!”
赵启这才点点头,让他出去。
处理好了这些事,赵启又一次把罗宁的信拿出来,恋恋不舍在信封上抚-摸了片刻,才拿过去烧掉了。
之后要做的就是北疆最最重要的事情:用水。
他之所以最近一直神出鬼没,一来是因为军中的事情留了邵恭观察着就足够了,司徒寿自然会做好一切,别人的任何小动作也瞒不过去,另外一方面就是他要亲自主持水库的修建和打井的事宜。
这些事情之所以要秘密进行就是因为打井倒也罢了,修建水库在北疆却是史无前例的,需要试验,万一大张旗鼓做了却没有做好,将成为御史和别有用心的人弹劾他劳民伤财的事,而且,如果做不好的话的确是会劳民伤财。
所以他已经带着人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方法试验了一个月,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私房,所选择的地点也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还都戒严了。
现在已经初步总结出来了水库的修建方式,考察出了几个适合的水井开凿地点,预计建成之后蓄水量和取水量都将非常可观,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他们还意外地发现了一眼活泉,不过泉眼有些堵塞了,目前还在清理之中,等全部清理完毕之后,泉眼将成为其中一座水库的主要水源。
他在做的事都是烧钱的事,大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往往连个响动都没听到就没了踪影。
换句话来说,有可能还是费力不讨好的,这是他侥幸成功了,若是不成功的话,将来等着他的将是铺天盖地的责难。绝大多数时候,天下人看的不是你努力的过程,而是得到的结果。
他看着手边的草图,眸中如星光璀璨,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在这一地修建几座水库,而是要把这里建设成为一个要塞,进可攻退可守,可以屯田养兵,将来可以慢慢把北戎划入大周版图……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和庆帝一样,都是野心不小的人。而且他坚信,自己的目标有可能在十年之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