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郑汐微微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罗宁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莫非昨晚太子留宿绿韶馆的事被她知道了?不能啊!绿韶馆绝对不会传出任何消息来!
她心里七上八下,说出话来也就没有什么底气了,讪讪然笑道:“姐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郑汐冷笑,“那我给你提个醒!昨天晚上……”
罗宁的脸一白,难道她真的知道了?
郑汐察言观色,就知道罗宁在嘴硬,于是继续说道:“假山……”
罗宁反而松了心,只要不是昨晚上的事被发现就好了,她无辜地眨眨眼:“姐姐在说什么啊?”
郑汐道:“少给我嬉皮笑脸!你当我真的没看见?不过是在宫里,给你留面子而已!你说,跟你一起在山洞里的人是谁?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罗宁的脸涨得通红,嗔道:“姐姐乱说什么啊!”
“我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最清楚了!”郑汐皱着眉头,“你看看你的脸红成什么样了?这不是不打自招?我是紧跟着你出来的,亲眼看着你被什么人拉进了山洞里,可你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惊呼,便说明那人和你很熟悉了。
“我本想立刻赶过去,却被人领着兜了两三个圈子。可我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可见这并不是一个人,而且在宫中还颇有势力,你说,是不是某位御林军统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姑妈知不知道?你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姐姐你别瞎猜!根本就不是什么内廷侍卫!”罗宁又羞又恼,脑子一糊,不打自招。
“哦,”郑汐点点头,脸色十分难堪,“既然不是内廷侍卫,那么就是座中的某位年轻公子了,是谁?他知不知道你还只有十三岁!他要干什么?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场合!若是被人撞见,你还要不要活了!”
她口气越来越严厉,眼中却已经有泪光在闪动,“阿宁,你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还小,你不懂一个女子的名声到底是有多重要!男人出了事,一句‘荒唐风流’就可以遮过去,可是女子却只有死路一条!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走错了路!”
罗宁心中感动,伸开手臂抱住了郑汐,“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什么公子,我和他们素不相识。”
郑汐震惊,“你……我也不猜了,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你们又到了哪一步?你老实跟我说,姐姐帮你想办法,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就怕闹大了不可收拾……”
罗宁知道瞒不过去了,便在郑汐耳边轻轻说出了赵启的名字。
郑汐顿时露出被雷劈过的神色,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许久之后才讷讷说道:“这……这是真的?阿宁,你不是蒙我吧?”
罗宁摇摇头,伏在了郑汐膝头,“姐姐,这种事情我没必要撒谎,”她慢慢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和太子幼时就相识的事情?也是因此他才对我多留了几分神。我起先也不敢相信,那样神仙中人一般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上我呢?我有何德何能?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他是因为皇宫太冷漠了,他看到我为了外祖父舅舅还有我母亲奔走,看到我帮着你退了亲,觉得我重情重义,所以才对我更加关注的……
“我也再三问过他,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不上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郑汐的脸色却没有好转,过了好半晌,才问道:“如此说来,你们经常私下相会?”
罗宁脸一红,若是告诉她自己和赵启甚至还同榻而眠,只怕她会吓死过去吧?因此只是说道:“也不是……只是偶尔能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嗯,有件事我连我母亲都瞒着呢,就是有一次我去田庄,遇到了刺杀……”
显然这件事带给郑汐极大的震动,她也顾不得和罗宁较真了,急忙把她拉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怎么样?你伤到了哪里?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罗宁按住她的手,“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最起码我认为过去很久了。你最近没看到过周嬷嬷和巧燕吧?她们俩就是在那一场变故中受了伤,至今还没有痊愈。”
郑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张俏脸变得煞白,“你这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瞒着不说?”
“因为有人给我解围了啊,”罗宁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是关键时刻太子出现救了我。
“他原本应该在宫中代替陛下处理政务的,可是听说我不顾阻拦去了田庄,立刻丢下手里的事情追了来,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手救了我。姐姐,你说,若不是他对我十足用心,能做到这一点吗?”
郑汐沉默,过了片刻,才问:“后来呢?”
罗宁摊了摊手:“后来的事情他不让我过问。我一个闺中未嫁女子能得罪什么人?所以他们一定是有所图谋的,他说,剩下的事他来处理。”
郑汐忽然说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他安排的?”
罗宁“噗嗤”笑了,“姐姐你这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吧?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只要勾勾手指头也不知有多少美人才女前仆后继,就拿咱们盛京第一美人秦青莲来说,那可是对殿下情深一片的,他为什么放着这么多优秀的女子不理,偏生放下身段来这样糊弄我一个一无所长的小丫头?
“你说,我是家世特别显赫呢,还是人品特别出众?还是说我有别人比不上的本事?都没有吧?若说他要利用我来笼络鲁国公府,为什么不干脆对你下手?”
郑汐“呸”的一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吧,我承认,太子对你应该是真心的。那你呢?”
罗宁嘿嘿笑着不说话。
郑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