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一开始也是睡不着的,可是赵启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了,味道也这样清新好闻,加上到底年轻贪睡,又熬了这样一夜,所以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赵启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若不是被子里还残留着一点属于他的味道,罗宁差点就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梦。
她想到和赵启的约定,急忙跳起来,喊杜若杜蘅服侍她洗漱更衣梳头,让她们赶紧抓紧时间填饱肚子,自己去和郑夫人说了一声,声称要去铺子里看看,便匆匆带着杜若杜蘅离开了晋安侯府,兜了个圈子,换了顶不起眼的轿子,出东城门,找到了赵启所说的那家小酒馆,花了二两银子,让他们把酒幌子换成了鲜艳的红色,便站在门口张望。
巳时刚过,随着三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地面起了细微的震动,赵启率领五十万大军从京城出发,赶奔北疆。远远地,官道上看到了大军的影子,旌旗招展,军容整肃,盔明甲亮,光是看一眼就给人极大的震慑力。
但因为距离太远,罗宁连他们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赵启被簇拥在正中央,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到约好的地点,便望了过去。
他天不亮就离开了罗宁,看她熟睡的样子,本来不指望她能来相送了,与早起和酣睡相比,他宁愿罗宁选择酣睡。
尽管如此,心里还是存了一分希望。
结果一眼望过去,那面鲜红的酒旗就撞入眼帘,他唇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抬手摸了摸嘴唇,临行之时他轻轻吻了吻罗宁,此刻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清香。
走吧,早去北疆,早点结束战事,边疆平定,百姓无忧,自己也就能心安理得回来和她相会了!
明知道赵启看不到自己,罗宁还是执拗地站在路边,目送着大军长龙一般慢慢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慢慢一点点经过,最后消失在视野尽头,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酒馆的老板娘见她一个小姑娘,还戴着帏帽,但看样子似乎是在哭,忍不住过来安慰:“姑娘,是不是家里有人去参军打仗了?你也别难过了,他一定能平安归来的!能够上战场的男儿都是好男儿!保家卫国,流血流汗,他们才是最值得我们尊敬的人。你想想啊,家里出了个这样了不起的人,是不是更应该感到骄傲呢?”
“嗯,”罗宁点点头,“你说的很是,他就是个大英雄!他也一定能够凯旋的!我就在这里等他!”
老板娘了然于心:“大概去打仗的是你的未婚夫吧?”
罗宁自觉被人看穿了心事,羞得不得了,急忙带着丫鬟们落荒而逃,老板娘在身后发出善意的笑声。
坐在轿子里,罗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从离愁别绪中抽离出来,他去打仗了,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那么自己呢?也应该振奋精神,努力把揽到手里的事情全都处理妥当!
所以她也没急着回府,而是去各个铺子里巡视了一番。
洪夫人办事效率很高,郑夫人跟她说了要求,她就找好了人手帮着重新装点门面,然后雇佣掌柜、伙计,重新开张营业。
万事开头难,只要这第一步走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便会顺畅很多。
此时京城之中关于秦家大小姐秦青莲染病卧床不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本来么,初九的宫宴,作为京城第一美人的秦青莲没有出现,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遗憾,如今得知美人病得起不来床了,才知道原来是不得已。
京城里很多迷恋秦青莲成狂的青年男子纷纷准备了药材、鲜花、诗词来到秦家大门外,祝愿秦青莲早日痊愈。
秦家一概拒之门外。
这些人也不气馁,仍旧日-日前来。
罗宁不禁微微感叹,若是他们知道这位让他们魂牵梦萦的美人已经香消玉殒,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伤心欲绝呢。
她把自家原本的一个茶叶铺子改成了茶楼,专门请了一位琴师在这里弹奏,门面装点得清新雅致,很符合那些读书人的口味,所以开业第一天就迎来了不少的客人。
她自己在雅间里一坐,稍事休息。
才坐了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杜若去看了看,便迎了一位戴着帏帽的年轻姑娘进来,一看到后面跟着的白露白霜,罗宁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表姐郑汐?连忙起身相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郑汐一边摘掉帏帽一边说道:“我母亲说的,我也是从后门进来的。你够可以的啊,母亲说你年纪虽小,生意经却是一套一套的,真正干起来的时候,也是有条不紊,若不是有些手法还嫌稚嫩,简直会让人认为你是个商场老手!”
罗宁哈哈地笑着:“取笑我了不是?我能有多少本事?不过是舅母抬爱罢了。舅母帮我张罗的这些掌柜的都能独当一面,也不知省了我多少力气,我只把方向一说,他们就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了,所以我想着,到了年底的时候,我啊,一定是财源滚滚来!”
郑汐拍了她一下,拉着她一同坐下,“当心掉钱眼儿里爬不出来了!”
罗宁不以为意:“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过没有钱财便办不成身内之事。就比如说,姐姐出阁的时候,我这添箱礼总不能拿不出手吧?”
郑汐红了脸,“你少来打趣我!”
罗宁抱住她的胳膊,“说真的,你们的婚事定下来没有?我看那王寅真不错,舅母的眼光真好!”
郑汐嘴角含笑,她也觉得王寅挺好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五月十六。”
罗宁盘算了一下,“很好,到时候我手头应该有不少钱了。”
郑汐嗔怪了几句,便打发丫鬟们都到外头去,让她们不许任何人靠近这边。见她这般行事,罗宁脸上的笑容一收,“姐姐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郑汐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说的没错,我是要审审你,你务必跟我说实话,否则吃亏的可是你!”
罗宁被弄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