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
罗宁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忙整容说道:“舅母,阿宁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本来是要商量我母亲的,可是我母亲是怎样的性子您也知道。她……拿不定主意的。当初这桩婚事是外祖父首肯的,如今要解除还是需要外祖父来出面。”
还有一层担心,她怕告诉了郑夫人,郑夫人还要等罗隆回来做决定。
洪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是要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还真是多事之秋……”
郑汐对内情不是很了解,问道:“母亲,还有什么事?祖父的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了吗?”
“你不懂。”洪夫人摆了摆手,别有深意看了罗宁一眼,“你们玩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送走了洪夫人,郑汐更加疑惑了,问罗宁:“怎么我母亲说话吞吞吐吐的?到底有什么事啊……”转头看到罗宁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把将她拉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罗宁苦笑:“我又何曾知道什么?”
“怎么会!”郑汐这个时候聪明上来,“阿宁,我的事可从来一件都不曾瞒着你!就连魏辉的事,我都跟你说了!”
罗宁无奈,只得说道:“其实就是关于我们家里的事,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吕姨娘和罗明熙……”
郑汐叹口气:“你啊!先前不管我们怎么跟你说要防备你那个庶姐和姨娘,你总是不肯听,说什么庶姐待你非常亲厚,姨娘也和气恭顺,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你幡然醒悟了?啊,不对,我记得先前你就提过一句,只不过我没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你都是一样的口气,怎么会突然改了?我只当是我听错了。”
“姐姐没听错,”罗宁叹道,“以前是我傻。我不知道,原来我竟然那么笨,被人略施小计就哄得团团转。这两个多月来,我们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终于认识到,原来她们都是装的,联合起来哄骗的就是我母亲和我两个人。
“姐姐,你知道吗,我父亲到处表现的和我母亲夫妻恩爱,鹣鲽情深,但其实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吕氏。所谓爱屋及乌,所以他最疼爱的儿女就是我的庶兄庶姐,至于我,”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郑汐心疼的搂住了罗宁的肩膀,“阿宁,别伤心,你还有我们。”
“是啊,”罗宁握住了郑汐的手,“就是因为有你们所以我才要好好的!”
郑汐嫣然一笑,“对啊,我们都要好好的!所以呢,高兴起来,就像我一样,没有了魏辉这样的人,还会有更好的夫婿,母亲所选的这几个人虽然我还没见过,但是他们的风评家声都很好。而且我也相信母亲的眼光,她不会看错人的。”
姐妹俩说了一阵悄悄话,又去探望郑老爷子。
褚老夫人也坚持不住睡着了,她们悄悄看了一阵,便又退了出来。郑汐去关照熬药,罗宁则悄悄去找洪夫人。
洪夫人正在翻看账本,看到罗宁来了,便含笑说道:“有什么事吗?”
罗宁有点不安:“舅母,我的亲事是不是不好退?”
“倒也没什么,”洪夫人倒是一脸的轻松,“只是我们虽然是你的至亲,可说到底不是你的父母,你的亲事其实是要由你父母亲决定的。不过你的实际情况……你舅舅已经安排了人去瓦口关,拿着你父亲的‘亲笔信’,还有关于秦松的那些事,但是表面上肯定是要说你们八字不合。放心好了,这些事你舅舅会处理好的。”
“舅母,”罗宁小心翼翼问道,“我也相信您的眼光。那么,您说,打比方,我是说打比方啊,万一咱们家出了事,秦家是会冷眼旁观呢,还是会雪中送炭?”
洪夫人掩上账册,认真思索了片刻,道:“以秦家的脾性来说,他们定然会替我们忙于奔走,到处打点的,绝对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罗宁松了口气,看来将来会少一个敌人了,“多谢舅母。”
“阿宁,”洪夫人看着罗宁的目光分外怜爱,“舅母知道,你是担心秦家和我们家生隙,可是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定要依靠裙带关系才能维系的。”
罗宁知道洪夫人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倒也不好去辩解,只得憨笑了几声,又问:“舅母,那么,我母亲的事该怎么处理?”
洪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和你外祖母、舅舅商量过了,若是让你母亲和你父亲和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就在于你母亲会不会按我们说的去做,另外一件要紧事就是你该怎么办。”
“我?”罗宁其实已经想过这件事了,“舅母,其实不必过多考虑我。我父亲做的那些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真的是死有余辜,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这样好了,断了他的仕途也就成了。最好我们家的爵位也能剥夺了。”
对于罗隆来说,升官发财,登上权力的顶峰才是他最期盼的,若是断了他的仕途,只怕比杀了他都令他难受!
“这怎么成?”洪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这爵位是无论如何不能丢的。你就该嫁人了,若是一下子出了褫夺爵位的事,你将来还怎么嫁人?你可别跟舅母说什么不想嫁人的傻话!”
洪夫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其实让你父亲自食恶果有很多办法,这个可就不能跟你多说了。”
好吧,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了。罗宁只得告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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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岳亭南再次被韩让请去喝茶,于俭将鲁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跟赵启详详细细禀告了。
赵启略一勾唇:“鲁国公果真派人去瓦口关退亲了?”
“是,”于俭答道,“臣还派人暗中跟踪,有什么最新进展,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报殿下。”
“嗯。”赵启略一点头,“办得不错。另外,让韩让即刻动身把安良换回来。”
于俭很想问问为什么,大哥和那位云葵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让大哥这时候回来似乎不大地道吧?可是一看太子殿下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他也就把这句话和一口唾沫一起咽回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