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娇宠：臣妾有点方 第110章 心伤

三十多年的夫妻，自己对枕边人的了解还没有长年累月不在宫里的儿子深！石皇后垂下眼睛，心头苦涩。

不，那不仅仅是自己的枕边人，还是整个后宫所有女人的枕边人。

就像启儿所说的那样，他先是大周的皇帝，然后才是一位父亲，一位丈夫……

而自己在他心目中也首先才是皇后，然后才是妻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把自己看作合作伙伴比看作妻子更多些，他把后宫交给自己，自己帮他管好这一群女人，便也等于帮他平衡了朝堂势力。

说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究竟有多少？

石皇后自嘲地笑了笑，其实自从嫁给他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注定是得不到天下女子最渴盼的那种感情了，只要能够得到丈夫的信任和尊重，她就算是赢了。

他们两个携手走过了人生中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尽管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可石皇后还是对庆帝关心备至，在年轻时，庆帝御驾亲征，她为了稳固后方殚精竭虑，担心庆帝有什么闪失，甚至夜不能寐。

她用自己的精明强势，让朝堂稳固，后方安然，庆帝的补给线再怎么长也能保证绵延不断。

她这样辛苦赢来的是什么呢？是她腹中胎儿小产，是满朝文武指责她“牝鸡司晨”的谩骂，是庆帝归来之后对她的冷淡疏离和剥夺权力！

那一次出征，庆帝大获全胜，代价便是石家三百骁勇善战的儿郎只有三人生还！其中还有两个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再也不能跨马征杀！

石家是世代军旅之家，比鲁国公府的传承还要古老一些，石家子弟哪怕是个十岁的少年也不容小觑。石家就是大周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就因为庆帝要御驾亲征，就因为要保住石皇后在朝堂上绝对的话语权，石家几乎倾巢而出，留在京城石王府的只剩了老弱妇孺。

这一次的损失对于石家而言是灾难性的，石家的嫡传血脉损失殆尽，回归的这三个人都是石家庶子。

所以在林太妃的坚持下，石家交出了丹书铁券，还回了王爵，从煊赫不可一世的异姓王，成为了一等安国公，继承公爵的是石皇后久病缠身的庶兄石清。石皇后的生母林太妃变成了林太夫人。

石皇后几乎泣血，本来小产后失调的身子更加雪上加霜，以至于后来一一连数年她都无法怀孕生子。

也许庆帝是心存愧疚的，所以给了石家许多虚头巴脑的封赏，都被林太夫人婉拒了，非但如此，林太夫人还叫安国公石清上缴了石家所掌握的所有军权，安国公府闭门谢客，与石皇后的联系也渐渐减少。

安国公府待人客气而又疏离，对待庆帝更是恭敬有加，时时处处都被人挑不出错来。

以前石皇后年轻，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甚至还怨过母亲不近人情，但她一直都在竭力修复她和娘家之间的关系，甚至当年皇长子寿王赵呈选妃的时候，她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的侄女石琳，却被林太夫人以“石琳早有婚约”为由拒绝了，还给石琳火速订了一门亲事，三个月后就打发她出嫁了。

石皇后为此非常生气，她这么多年了处心积虑一直想着怎么让石家东山再起，可是母亲和兄长却一次又一次拒绝她的好意，让她怎生不恼？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石家鼎盛了一百多年，功高盖主，先帝之时就曾经跟父亲戏言“朕的江山应该分一半给卿家”。庆帝之所以当年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顺利继承皇位，与他娶了石家嫡女成为石家鼎力相助的那一个有决定性的关系。

石家掌握着当时全国将近一半的兵力，权力之大甚至影响到了皇位更迭，这怎么能不让做皇帝的心惊？

所以当年石家三百骁勇善战的儿郎全军覆没，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很残酷，这么多年了，石皇后一直不愿意去想，每每回忆起死在沙场上的父亲、叔伯、兄弟们，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娘娘，”贴身女官春盈轻轻推了推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石皇后，“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石皇后悚然一惊，忽然觉得脸庞上一片冰凉，触手一摸，全都是水痕，再一看夏芳已经带着人准备好了盥洗之物，便任由秋华给自己前襟垫了大帕子，服侍自己洗脸，然后冬雪捧上脂膏等物，春盈给自己匀面上妆，很快就又成了那个端庄得体的皇后娘娘。

石皇后对镜一照，除了眼神还有些恍惚之外，基本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色。

戚嬷嬷上前迅速说道：“太子殿下受到了陛下的夸赞，还叮嘱殿下不要过于劳累。”

石皇后点点头，亲自端着茶点进了寝殿，“陛下可曾口渴了？”

庆帝先看了看石皇后的脸，问：“梓潼怎么哭过了？”

石皇后提起手帕按了按眼角，笑道：“臣妾已经极力遮掩了，怎么还是被陛下发现了？陛下真是慧眼如炬！臣妾这不是高兴启儿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帮助陛下处理政务了么？”

庆帝这才把目光落到了石皇后手中的托盘上，“所以你是专门等他走了才出来的？”托盘上只有一杯茶。

“唉，”石皇后故意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总不能让启儿看到臣妾哭过了吧？”

庆帝哈哈笑道：“妇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石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陛下这实在嘲笑臣妾？”

“来来来，”庆帝端过茶杯，伸手一指旁边，“陪朕对弈。”

赵启从庆帝这里告退之后，直接回了东宫，沐浴之后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召来于俭，问了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得知晋安侯府出现死尸之事，瞳孔随之一缩，淡淡说道：“安排一下，让周嬷嬷明日来见本宫。”

于俭一愣，“可是殿下，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