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笔记 第四章 串联风光霁月

十五、复旦大学惊险

第二天上复旦大学参观，一路费尽了周折，因路不熟，不是坐错了车就是坐过了站，一路问一路转换车次，天近中午才到了复旦。进门两旁都是大字报组成的走廊，因对大字报中批判的人和事都不熟悉，也无心看大字报。当时的主导思想是看看这座全国出名的名牌大学，到底是什么样式，与一般学校有什么区别。到校院一看，因学生都外出串连，所谓有问题的教授留学校也不出门，第一印象觉得冷冷清清，停课闹革命的学校都到外地串联，教室空空的，也听不到什么演讲声，外地来校三三两两串连的人，互相陌生，碰在一起也不打招呼，来来往往各行其事。我走到一座高楼旁，听到楼上吵吵嚷嚷，就站在那里往上看，因在楼跟前看不清楚就向远处走了几步。就是这关键几步，保住了我这条命，要不这个小命就留在复旦永久回不来了。就在我刚离开时，大约从三四层楼的窗户上掉下一个大箱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刚才站的地方，我顿时冒了一身汗，好险啊，无形中捡了一条命。那时期虽铺天盖地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但谁也不愿无谓的牺牲啊。听观望的人们议论，才知是两派在抢档案，有人姑意把档案箱推下来的，接着就听到楼道砰砰当当跑步声，可能是下楼为的抢那个档案箱。我觉得在这里并不多么安全，也无心再逛，就返回南京路接待处。

通过这件事，第一次出门在外，引发了好多联想。想到出门不会一帆风顺，想到第一次出门，家里还不知怎么挂念，想到本村四人一齐出来串连，在济南天桥挤散，也不知到他们的情况，四个人大的才十四岁，第一次出远门家里本来就不放心，这些都需要弄清楚，该打听的需要问问，该说明的需要向家写封信让家里放心。那时农村还没有电话，电报是当时最快捷的邮政方式，但数字有限说不明白，只有写信才能作详细介绍。回到招待所就给家里写信。在信中先写明四人在济南挤散，不知他们下落。又说明个人一路顺利，见到了长江，见到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来到上海住在最繁华的南京路，紧临黄埔江外滩，上海的接待处象亲人一样接待我们。在上海的活动完全由个人安排。并说明听服务员介绍，上海的安排，一天进二十万人，出二十万人，按这计划，凡来上海串连的人，住二十天才能返回。写完信到邮局把信寄上，心里才觉踏实。就徒步沿着黄埔江岸游览，上海南京路的外滩确实是上海一道亮丽风景，黄浦江的孱孱流水，岸边错落别致的葱绿树木，五颜六色花池争艳散香，悠闲的游人来来往往，坐在树荫下、花池边的连椅上，望着黄浦江水，引起浮想联篇。水多少年来与人息息相关，长江黄河及秦朝疏通的大运河等等，在没有火车汽车的年代，水运成为两千年前最先进的运输模式，南来北往的货物通过水运往各地，解决了多少货物流通、人员流动。水是地球上宝贵的资源，人离了水就不能生存，植物离了水就不能生长。水，这种大自然恩赐，永久与人相伴终生。人不但应珍惜水的奉献，更应珍惜水的精神，不论是天上下雨来到地上的水，或是长江大河流动的水，总是默默无闻始终如一，不辞辛苦尽着义务。有水才有生命，有水才有生气，有水才保证人类动物植物生存。水是万物生存之本。路上的一切与水赖以生存，海底动物植物离了水也没了生存环境，水对世界万物无私地作出毕生的奉献。坐在黄浦江想到水，一切忧虑完全消失，心情格外亮堂，并且在环镜优美的黄浦江边，感到心旷神怡，驱散了独身在外孤单，沉寝在赏景愉悦中。

十六、离上海曲折

逛了十多天，对大都市上海新鲜感就有些淡泊了，觉的大城市人多、路多、楼多、商店多、汽车多，到处千篇一律钢筋水泥建筑。就不愿这里去那里逛了，在招待处不想出门，人一闲着就考虑这考虑那，想到出来时四个人一起到了济南，济南挤散后，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给家里邮的信也不知收到没有，想着想着就想回家，和服务员说明个人想法，服务员很作难，上海的进出都是按计划的，只有排上号才能返回。我当时十四岁，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有些幼稚，不管人家怎么安排，有什么困难，一天好几次找到工作人员要求回家，因为我们是m***的客人，服务员还不能慢待，就安排专人到处帮助联系。终于联系到一辆轮船去青岛，服务员便让我順便搭船去青岛，在青岛坐车就方便了。我达到回家的目的高兴极了，兴高采烈的走到船上，坐上船才知道，上青岛要路过东海，在那里要路过一段国际航道，经常碰到外国的船。我们的方针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外国船只围而不打只能忍耐，如果硬往前冲，撞到人家的船，就会说咱对他国的挑衅，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讲究策略，但放心一条，他们也决不敢撞咱的船，如撞咱的船就等于对咱的挑衅，咱就会迎头反击。碰到这种情况要沉着应对，要求红小兵要遵守纪律，不要随意上甲板以防不测。

看到大海水流滚滚一望无边，在陆地长大的我，听到震耳欲聋的波涛声，有点说不出的恐惧，而且第一次见大海，第一次坐轮船，身体也不给做主，老是头发晕想呕吐。船上的人见状，劝我弃船乘车，我也怕乘船病倒给乘客添麻烦，这样又返回上海招待处。失去了一次游览大海的机遇，至今遗憾。

来到招待处这次彻底安心了，这阵子又到了华东师范学院、交通大学等高等学院，看他们的大字报，想了解whdgm***的动向，因年轻水平有限，看了几天也理不出什么头绪，除了批当权派，就是批四旧，当时弄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当权派，这是违反客观规律，绝对不可能的，怎么考虑也是对运动不理解，既然理不出头绪就不想再去院校了。服务员发现红卫兵后期都不大出门了，就组织联欢会、歌唱会，活跃我们的娱乐情绪。直到二十天才组织我们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