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笔记 第五章、青年坎坷立志

25、作家梦与离校泪

运动开展近一年，开始复课闹革命。综观当前学校状况，复课闹革命也不是那么容易。我不知全国形势，记述的只是我们乡村一个中学的概况。学生走南闯北自由惯了，有些缺乏组织纪律性。老师讲课谨小慎微，唯恐引火烧身，整个复课秩序比较松散。既是上课多个人少个人也无人过问。纵观当前形势，上课也不会学到多少东西，一寸光阴一寸金，不如再拾起运动初期的老本行，上学校的小菜园里去，靠自学博览群书，可能获的更丰富知识充实自己。拿定主意后，搬起被卷住进小菜园。不知怎的进了菜园顿感精神倍增，好像又进入了清静的世外桃源。这里是无人注意的角落，无拥挤的嘈杂，无事非的搅扰，在这里听不到这样那样的议论，看不到这样那样是是非非，能够在这样的小天地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足矣。

在书海的王国里漫游，很快就被书中的天文地理吸引住了，全部精力都倾注书山文海中。尤其是看到作家冯德英写书的经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么大的作家，经常拿着夹板面对大海，用几年的时间，写出了闻名全国的《苦菜花》。对作家刘知俠作品，我是忠实读者，对他出版的小说集{铺草集}《铁道游击队》，对书中塑造的活龙活现英雄人物，至今留在记忆中。看了老舍谈创作经验{出口成章}那本书，是鼓起我走向创作子路的第一本书。还有茅盾写《林家铺子》的介绍，浩然写《艳阳天》的介绍，{红岩}、{林海雪原}、{作家谈创作}、等，看他们谈创作的经历，觉得创作好象也不并不是多么难攀之路，只要注意观察提炼生活细节，本着源于现实，高于现实的构思，注重作品的影响力。有决心、有信心、不怕困难、始终坚持，就有成功的希望。正在满怀信心走创作之路时，又在书上看到高尔基的一句话：“人已千百次证明，想成为什么人，就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更坚定了我走创作之路的信心。从此想入非非立志当作家。就这样在校本来数理化学比较好，通过这场运动，鬼使神差的走上文学创作之路。

带着这样的梦想，又在书海王国里又度过了一年，一九六八年我们在延期一年的情况下毕业了。当时升学不凭考试，全凭推荐，主要条件就是在运动的表现，我是运动的逍遥派，首先不具备升学标准，虽知升学无望，还是带着无法理解的心情，难以接受离校的现实。那阵子心情相当复杂，满脑充满了悲观失望，想到从小学到中学读书这些年，从逃学到转入专心致志求学，自然灾害造成的生活困难，吃草面也没有动摇我的学习的意志。运动的坎坎坷坷、风风雨雨、曲曲折折、也是忙里偷闲读书学习，始终不懈的努力，竟然得到这样的结局，还是达不到继续上高等学校，就学的目的。因年轻处世资历浅，一时陷入推不开抹不掉的极端痛苦中，人生读书年华只有一次，就这样轻易断送，将永远离开学校大门，对一心立志求学的我，那种悲观郁闷的感受，只有个人知道。我走出校门，又走回学校，连续来回走了三次，才三番五次看着校园离开校门。望着学习了四年的母校，双眼止不住的流出了一串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