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疼痛带来的泪水一起黏着沈清言和杜冰的睫毛,眼前一片模糊,听到了外面有熟悉的声音后,才像耗尽电力的电池一样猛地跌坐到地上,身体靠着墙偏头大喘着气。
铁门外专案组拿着工具对着沉甸甸的实心锁开始锯割,声音刺耳让沈清言皱眉缩起了肩膀,恨不得让耳朵失聪。
好在此门只有一个单一的锁,过了没多久神志有些昏沉的两人就听到了铁门被拉起,连着外面雨水打到地面的声音都变得清晰了。眨了眨快黏在一起的眼皮,睁眼看到强光对着她们照,从黑暗到亮光的转变太快,眼窝刺疼了下,人就被抱住了。
暖和。
沈清言缩了缩身子,在那人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
周闻紧紧抱着沈清言,肩膀都有点微微发抖。
沈清言扯开一抹笑,拍了拍他的背:“快被你抱得喘不过气了。放我透透气。”
他应声放开,一双眸子隐匿在雨夜里,揪着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快把她给盯穿了。沈清言嘴角有点凝固的血,脸颊有擦伤,头发被抓得乱蓬蓬的,马尾上的皮筋都摇摇欲坠,胳膊上脚上都蹭着灰,凝结起来的伤口上也蒙了灰尘,看起来很狼狈。他把目光转到她□□的脚丫上,她发觉了他的在意点,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
“脚冷,借我暖暖。”语气俏皮得像大学时候。
话音刚落,只见她一点也不害臊地撩起了周闻的衣角,曲着膝盖就把脏兮兮的脚丫子放到了周闻的肚子上,眼睛都笑弯了。
“喂,你别板着张脸啊。”她戳了戳周闻的眉心,“我真没事。你没看我都把他们打趴下了吗?”
“沈清言,”他看她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嬉皮笑脸,心里愈发一沉,“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逞强?”
她抬眼,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眉眼弯弯,脚上一用力,踢了踢他的肚子:“我没逞强,真不疼。”
一旁,楚唐看着杜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按到自己的怀里。
杜冰眼皮沉沉的,可还是耐不过楚唐的力气,无奈地笑了笑:“大块头,你这样好像受伤的是你不是我诶。”她抽出身,点了点他的胡渣,“还不剃,丑死了。”
警员制住了犯人正往外撤离,一边催促他们也可以走了。
“到警局去录个笔录。”一个看起来经验十足的警察冷冰冰地对他们说,好像只要没真的出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清言和杜冰扶着墙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雨地和自己的赤足有点尴尬。楚唐一声不吭地把杜冰打横抱了起来,边上警员撑着伞,他们绕着小巷一个个弯口往外走。
这平静的小弄堂大晚上地闹了这么大动静,小店的老板都八卦地跑到店门口张望,楼上的住户也探出脑袋来,嘴上啧啧感叹。
这么多警察,大事情啊。
周闻偏头看沈清言,双手抱在胸前:“真不疼?”
“恩。”
“自己可以走?”
“……”她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看他那表情就没什么好事。
她也不想和他怄气了,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用力一跃,一个青蛙跳到了他的背上,双腿紧紧地扣着他的腰部,头埋在他的颈肩,提了气大声说:“出发!”
周闻低头笑了笑,手伸到背后撑住她的大腿,怕她失了力掉下来。
“塞外宝驹,”她一口咬住他的耳朵,鼻息都在耳廓上,“能把你衣服撩起来让我把脚放进去暖暖脚么?”
周闻的脚步顿了顿,换了个姿势把她的脚丫放到自己的衣服里,再重新跟上大部队。
绕了七八个弯口,终于到了警车边上,车顶的灯光还在转动,神志不清醒的犯人铐着手铐被带进了警车。
陈警官拿了个本子走过来,边上的小警员给他撑着伞,他挑眉吸了口烟。
“这两个混账东西刚出来也不知道消停,呼吸了几天外面的空气,又要回去了,真是蠢得要死。”他这是在找话题和周闻楚唐说。
楚唐本来就不健谈,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带杜冰到自己车里,打开暖气,再给她披上毛毯,看她已经睡着了,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血迹,眉头间隆起一座小山峰。
沈清言也劳累过度,手环着周闻的脖子,头埋在他颈里,每次呼吸都很重,把他的肩头当做了枕头,渐渐睡去。
周闻微微笑了笑,撑着她身体的手紧了紧。陈警官一看以为是他认可了自己说的话,转头看别的几辆警车那里忙忙碌碌的样子,吸了口烟,指了指他背上的沈清言:“厉害啊,你们两这老婆,真能打。”
周闻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地让沈清言躺在后座,拿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垫搁在她的头部下面,一条毛毯盖住上半身,一条包住她的脚。
陈警官看得乐呵:“不错啊,你们对两老婆可真上心。也是,好好对她们,受惊了。平时也多随随她们性子,女人有时候任性点可以理解的。别吵架就好,吵起架来,照着她们这战斗力,保不准就跟猫儿抓老虎似的,给你们脸抓花。”他越说越起劲,还有模有样地摇了摇头,好像想起了自家的老婆。
周闻垂下眸子:“陈警官。笔录等过几天吧。”
陈警官一愣,看了看两个昏睡不醒的女人:“也是,最好明天吧,反正能行了就过来就是了。”
周闻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先回警局了,你们路上小心啊。回去给她们洗个热水澡,怪冷的这下雨天。”
“恩。”
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轻音乐,暖气开的足,沈清言小猫一样地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