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樵终是小心翼翼将那枚水管炸弹从那本被挖了一个洞的目录册中取出时,缚在其上的计时器上显示时间还有2分33秒,炸弹的引信被黑色的胶布紧紧粘在了盒盖上。
“别剪那引信,提防有诈手千万稳住了好拧盖的时候用力要均匀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张蓦双目如炬,一点点冷静地引领着路樵动作。
路樵全神贯注在手中的那枚炸弹上,额头上已渗出一层薄汗,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劲才不致让自己的双手发颤。有生以来,他还是首次这样亲密接触炸弹,就好像握住了死神的一只手。
宁绒几乎已是忘了呼吸,幽黑的眸死死盯着路樵的两只手,心已跳到了喉咙口。
“滴答滴答”那声音那么轻,却又那么重,每响一声,都像重重敲在三人的心上。
“宁,我们虽然很有缘,但不会有缘到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所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在几乎被引爆的紧张空气中,张蓦冷不丁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
本是全身细胞都高度紧张的宁绒听得一愣,下意识有些好笑,嘴角却偏偏僵到弯不起来。
路樵却是弯了弯唇。
宁绒瞥一眼计时器,1分12秒。她又迅速地看一眼眼前两张年轻俊朗的面孔,心中实在感慨良多,不管今天是否能够脱险,她都对身边这两位那么出色并且尽职尽责的保护神心存感激。
这样想着,狂跳的心渐渐好像定了些,呼吸也畅顺了些。
在计时器跳到0分21秒时,路樵终于成功将那盖拧开,随着他手上小心地移动,三人的视线中出现了红绿黄三条电线。张蓦凝神望向那枚土炸弹,几秒后,果断出声:“绿色那条,剪断”
路樵没有犹豫,铁钳径直伸向那条绿线。
路樵手上一用力,绿线断成两截。计时器的时间定格在了0分12秒上,那让人心惊肉跳的“滴答”声也彻底默了。
张蓦面露喜色,欣然道:“成了”
路樵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放下右手的钳子,用手背抹了抹额,然后喜不自禁地一拳打向张蓦的胸口。
宁绒眼中一下漫上死里逃生的喜悦泪水,嘴角却是终于弯了起来,整个人几乎虚脱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耳边突又爆出几声激动的欢呼,三人一转眸,才发觉,董芳意和何天心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两人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臂,几乎喜极而泣。
邝云修一出十八楼的电梯,就听到一阵隐隐的嘈杂声传到耳膜之中。他焦灼的眸立即射向宁绒的办公室门口。
刚才一接到路樵的电话,正在陪客户打高尔夫球的邝云修立即离场,分秒不误地直奔万屏大厦。
虽然在电话里就已知道是有惊无险,可直到他站在门口,在一屋子的人中看到那个微垂着头、静静坐在沙发上的纤细身影,他的心,才全然回到了胸腔之中,眸中的那抹焦灼才得以隐下。
“修哥”正在和警察做笔录的张蓦率先发现了门口处的身影,开口招呼了一声。
宁绒心中一震,立即扬起仍有些苍白的俏脸。视线一接,宁绒只看到那俊容上一如往常的冷静淡然,那双眼如静潭深幽。她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天知道,看见他的那一刹,她有多想起身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然后再听他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安抚自己:“别怕”
可是,他的表情,击溃了她的冲动。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