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芯手不动,递了张蓦冷淡一眼:“一点也没错”
张蓦面上便有些僵。
“这份报纸是覃副董特地吩咐送过来的邝总日理万机,平时必定腾不出时间看太多的报纸。但覃副董说了,这份报纸也许邝总会有兴趣”
张蓦想不到覃宝菱居然会横插一手,想骂人却又忌讳,只是微微着急的瞪着伍芯。
若是别人,张蓦可能还能急中生智,但偏偏对方是伍芯,这个女人人鬼难近,她可是被覃氏男职员众口一词奉为“灭绝师太”的女人,所过之处,可谓寸草不生。更何况,她还是奉命而来。
伍芯冷漠的眼光落在张蓦那只不甘的大手上,有些嫌恶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张蓦只得悻悻缩回了手。在两人无声无息的暗涌中,邝云修轻瞥了张蓦一眼,伸手将那文件夹接过。
伍芯没多作停留,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转身离开了邝云修的办公室。
邝云修打开文件夹,一份五颜六色的报纸跃入眼底,他认出是今天早上张蓦看的那份娱乐周报,想到今天早上张蓦的反常,心里略是一动。
但他只是不着声色的慢慢将报纸摊开。
重新坐下的张蓦紧张的盯着那份报纸,在路樵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迟疑了一下,立刻挤出不自然的几丝笑意,口中却偏偏说得不以为意:“修哥,现在很多报纸为了销量,就喜欢胡说八道博眼球,做不了真的,随便看看就算了”
邝云修没理他,径直去翻看报纸,待到某一版时,手骤然滞住,脸色微一变,一双黑眸用力眨了一下,像是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淡然的俊容慢慢黑沉下来。
张蓦头疼的伸手撑额,心里哀叹。没有哪个男人能对那样的画面不起反应,除非,他不爱,他才不会在乎
一大版的页面上,一条大黑标题扎人眼目:用我的深情做你的眼,排出好几幅高清图片:宁绒挽着池洛丞过马路;宁绒与池洛丞在西餐厅就餐,用完餐后宁绒细心为池洛丞擦嘴;某场音乐会上兴致勃勃的宁绒与池洛丞交头低语;在一个山头上,宁绒握着池洛丞的手,带着他一起在一块画板上作画每一张都温馨而甜蜜,池洛丞温雅宁静,宁绒巧笑倩然,他幸福,她温柔,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两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而那篇文字,更是字字煽情,将宁绒与目盲未婚夫的一腔深情,写得真叫一个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路樵看看邝云修的黑脸,又看看一旁张蓦的别扭,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是知道向来喜怒不喜形于色的自家老大怒了。
一会儿之后,邝云修两手一合,报纸发出烦乱“嘶啦,嘶啦”的声音。邝云修紧抿着唇,身子往大班椅的背后挪了挪。
“这是怎么了”
办公室里空气沉闷到有些压抑,路樵忍不住还是问了。
邝云修目光发沉,不语。张蓦则是有些无奈的朝他摇了。
路樵看了看那份躺在褐红办公桌上无辜的报纸,想了想,微倾了倾身,伸手去拿过来想看个究竟。
翻到宁绒那一版,路樵也是蓦地一愣,待匆匆浏览完后,他的眉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谁和宁开这样的玩笑”
张蓦立马附和:“看着就像是有人故意捣乱的”
否则,宁绒和池洛丞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有什么理由这份报纸突然给出那么大一版来娱乐大众
“修哥,要不我们去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想对宁不利”张蓦身子微往前探,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邝云修脸上阴霾未散。张蓦和路樵心里实在也没底,自家老大究竟是因为自己的女人这样被消费而生气,还是因为宁绒看上去与池洛丞那样亲昵而生气
半晌,邝云修的头摇了,声音有些冷:“不用”
有时要打击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将她狠狠踩到地底,将她高高的供入神坛,给她一顶不存在的闪闪光环,让不明真相的人都对她顶礼膜拜,那别人的眼光就会是一道道无形的束缚,紧箍咒一般箝制着她。待到别人的膜拜升至顶点,再将她身上的光环打个稀烂,到时,因失望而深感受骗的人们的怒气,就会像波涛一样淹了她。
如果这事真是有意为之,不管是谁,目的都已经达到而想看宁绒笑话的人,不必查,他心里也有数。
宁绒陪一个大客户吃过饭,让一个副总继续作陪,她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把她送到了邝云修的公寓。
在楼下就看到公寓有灯光,知道邝云修今晚没出去应酬,宁绒微呼出一口气。可打开门进了客厅,却只是开了一盏小灯,静悄悄的,邝云修不见人影。
宁绒看看墙上的钟,九点了。于是将手袋搁到沙发,有些心急的往有光亮的睡房走去。
宁绒进睡房时,里头依然是空荡荡,她正想退出去再到其他房里去寻人,浴室的门忽地开了。
邝云修穿着一身悠闲的居家服迈出浴窒时,头发还是湿的。眼光骤然与在房门口站着的宁绒眼光一遇,不惊不奇,无波无澜,只顿了顿,就挪开,也不说话,径直去床头柜找电热风。
宁绒在原地愣了几秒,当耳边响起电热风“呼呼”的响声时,宁绒赶紧走过去,伸手握住邝云修那只拿电热风的手,轻声说:“我帮你”
邝云修也不客气,径直在床边坐下,将电热风放到宁绒手里,接受她的服务。
五分钟后,电热风的声音停下。
邝云修还是没有开口。
宁绒拿着电热风,忐忑看向邝云修那平静却莫测的俊容,几秒后,她咬了咬唇,打定主意开口。
“你是不是看到今天那份周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