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项链我很喜欢呢嗯,你帮我戴上吧,我今晚想戴着它”宁绒的声音微沙,面色异常的柔和。
阮紫朱的脸色稍稍变了,眼里有一抹焦急滑过:“宁绒,你”
宁绒却是眼都没抬一下,抢先一步说话:“洛丞很好,他以后也会对我很好的,爸爸一定会安心的”
说完,平静的将手饰盒递了到阮紫朱面前。阮紫朱盯着宁绒看了一会儿,眉宇间无奈之色越来越重,最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手饰盒。
她有些沉重的站了起来,将手饰盒先往梳妆台一搁,然后走到宁绒身后,先将她颈上原来的钻石项链解下,才将那条蓝钻给她戴上。
宁绒的雪肌玉肤,更衬得那一圈被碎钻围住的尊贵宝蓝十足璀璨炫目。宁绒一只纤白的小手轻挲着正中那颗3卡的蓝钻,看向化妆镜,眼有惊艳。
父亲的眼光的确很好,蓝钻本就稀世,何况还是围成一圈的蓝钻,不用问,也知道这条项链肯定是价值昂贵非常。
虽然那些年自己对父亲一直不能原谅,但他疼爱女儿的心却始终如一,聘请私家侦探掌握她的行踪,偷偷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又提前为她准备了那么贵重的结婚礼物在那些孤零零的日子里,她从来不知,原来父亲关爱的目光始终不离她的左右。
宁绒正在思绪如潮,冷不丁耳边又响起了声,随即门便被推开了,一身盛装的池洛丞走进房间。
阮紫朱转身看来人是他,敛了敛面上的表情。拿起手袋,对宁绒说,“我先出去”然后又微微和池洛丞致意下,便向门口走去。
池洛丞欣喜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一样紧紧胶在宁绒的脸上,以致阮紫朱关门出去,他都没有留意。
宁绒最近瘦得厉害,出院后气色还是一直不好,虽然化了妆后有很大的改观,但与她自己最美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可就是这样的她,落入池洛丞的眼中,依然是那个美得让他无可自拔的女人,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心便跳得有些不规则起来。
他的眼光居高临下、有些贪婪地在那张俏容上打转,忽然看到宁绒眼睫仍留有湿意,池洛丞眸心一缩,心里一紧,整个人慢慢蹲下,一手覆上宁绒放在膝头上的小手,微仰着脸柔声问:“怎么哭了”
宁绒看着眼前那张清隽无俦俊容上的紧张,心里忽然就有一丝难过,为他而难过。
两人这一个星期,几乎是朝夕相处,他总数于在乎她的情绪,一丝一毫的异样都容易让他,他在她面前,总是不期然的会小心翼翼。仿佛她于他,只是一个抓不紧的梦,他总怕自己一不小心,这个梦便会在他眼前烟消云散。
其实他和他的感情,又何至于这样卑微
这样的他,实在让她愧疚,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心疼。有时候,她想,她真是该死既辜负了邝云修,又害了池洛丞。如果池洛丞不是那样喜欢自己,也许这样一桩利益婚姻,对他,对她,都会好过一些。
宁绒轻晃了晃头,像是要晃掉自己心中那点思绪,也像是在回应着池洛丞:“刚才她把我父亲生前给我准备的一条项链送来,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一时有些感慨。”
池洛丞面上便似松了松,他的眼光很自然的落在宁绒优雅的颈脖上,很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说:“是这条项链吗很美很衬你的气质差点忘了你喜欢蓝色,嗯,其实咱们的婚戒可以用蓝钻,你要是喜欢这种古典风格的,我可以把它设计得看起来像是和这条项链是同一系列的”说着说着,池洛丞的眸底似有一层炽热的光华流动,让他一双眸瞳像黑琉璃般灿亮逼人。
宁绒便有些不敢看他,下意识的垂了眉。
这小小的异动没有逃过池洛丞敏锐的眼眸,他执着她的手,人慢慢立起,也带着宁绒站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轻抬起宁绒的下巴,宁绒便只能被动的迎向他贯注在她俏容上的目光。
“我爱你,宁绒我知道如今你的心里没有我,这不要紧因为,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只要你一直在我身爆让我有机会来爱你就好”
池洛丞的眼光像一场深情的雨,不由分说地洒向宁绒。
宁绒面上震住,心中却是揪得紧了。这样深情不悔的池洛丞,她一个无心的人,要拿什么来回报他
宁绒的眼中不自觉已是涌出痛苦,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挣扎着开口:“洛丞,我”
可话未说完,她整个人已被他大力抱进怀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地喷洒在她裸着的颈项上,一双手紧紧箍着宁绒纤细的腰。
“别说什么也别说宁绒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的世界就从今天晚上开启,不管最终的结果怎样,我都不后悔”人心都是肉长的,一辈子那么长,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因为他爱她而爱上他
池洛丞急切响起的声音里有一种灼人的伤痛。他害怕,害怕听到宁绒一点希望都不留给他
宁绒无助闭上眼,两手无力的下垂着。
过了一会儿,池洛丞才放开她,他的脸上回复了自然,看着又是那温文尔雅的池洛丞了。
“我们该出去了,客人都到齐了”
宁绒也深吸了口气,极力敛了心神,轻轻点了点头。
池洛丞拉起宁绒的一边手,刚想抬步,忽然侧脸看向她,展颜一笑,竟有几分顽皮:“我还没告诉你,你今天很美”
宁绒稍愣,然后唇上一热,她身子一僵,池洛丞的身子已迅速抽离,看过去时,他仍然顽皮的笑意中夹着一丝柔情。
宁绒无措,池洛丞却已拉着她向门口走去。
到场的嘉宾都不吝向这一对男才女貌的佳偶送上祝福和掌声。窒外的雨淅淅沥沥,室内却气氛热烈,订婚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两人交换了订婚戒指、领了第一场舞,向每个道贺的人表示感谢宁绒张着口,抿着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着什么,像是处在一场浮华绮丽的大梦中。
而在半梦半醒间,她已经成了池洛丞的未婚妻。
后来,莫檀来请宁绒跳舞,他复杂的眼神凝着宁绒被脂粉装饰过、瞧不出太多情绪的俏容,说:“我不知道,今天该不该和你说祝你幸福但我的心里,却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的”
宁绒一直像在梦游的表情终于裂出了个豁口,她看着莫檀关心的眼,喉咙里像是卡了
了鱼骨。
莫檀只觉得心疼,他无奈的叹息,“有什么事情不要总是一个人抗有什么难过的事也不要总是憋在心里你小时候被人欺负时总是哭着找我帮你出头,虽然你长大后的难题已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但你记着,我永远都是你的莫檀哥哥”
这次万屏出现危机,莫檀一家通过他们在政坛的人脉,其实也是为宁绒奔波过的,只是因为万屏这次的问题实在太大,起不了什么作用。
宁绒便觉一阵眼眶发热,更是回不出一句话来。
订婚宴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热闹仍是半分不减。
池洛丞看宁绒眼神已透出一丝疲倦,知道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可能会有些吃不消。
他轻揽着她,附在她耳边说:“后面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偷偷先走吧”
宁绒愣住:“这怎么行咱们可是主角,要不见人了,你妈怎么向客人交待”
池洛丞在那一堆衣香鬓影中看了看游刃有余的母亲,淡淡道:“有她撑着场面就行了”说完,牵了宁绒的手就想走。
宁绒倒是意外池洛丞竟有如此随性的一面,她虽觉得这样不妥,但自己的身心的确疲倦,因此思想略微斗争一下,就任由池洛丞拉着她,悄悄的离开了。
在城市的另一头,一间酒吧的包厢里,段千岩那四人帮正拉着邝云修喝酒。
“来云修,咱们再、再来一杯喝酒呵呵”骆怀愉倒酒的手晃了晃,舌头打着结地嚷嚷。五人当中,他酒量最浅,没多少杯下肚,他就开始犯晕了,可偏偏却是他拉着邝云修喝得最多。
段千岩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头疼的皱眉,口中嘀咕道:“该喝醉的人不是你,你瞎起什么劲啊”
他们几个今晚都早作了打算,就觉得,必要时完全可以直接把邝云修灌醉。却没想到该醉的人还清醒着,不该醉的倒先糊涂了。
“女人女人都是偷心的贼偷了我们男人的心,然后、然后撒手就跑了坏蛋都是坏蛋宁绒也是个坏蛋”骆怀愉将只来得及倒了一小杯的酒一气倒入口中,重重磕下酒杯,脸上愤慨,声音。
其余三人的脸色立变,不安的看向邝云修。邝云修本就没什么表情的面上似是窒了窒。
本来他们四人今天早有默契,只喝酒,不多话,偏偏有人一醉吐真言。
费亦于是飞快拿了一块西瓜直塞骆怀愉的口,气恼道:“你闭嘴吧你”
邝云修默默给自己斟了大半杯的酒,抬杯,仰头,一口倾入。那姿态,仿佛他的爱情就算真是一杯穿肠的毒,他也会以最绝决的姿态一饮而尽。
旁边那几人看了,都叹气,头微摇。
今天邝云修一直很安静的喝酒,和往常的沉静大同小异。除了酒喝得有些急。
其实他的酒量一直不错,只是平时不常喝。他一向不喜欢那些能让他失控的东西。
面纱被人轻轻一揭就开之后,除了那个挑起话头,如今却又捧着一大块西瓜吃得忘乎所以的骆怀愉,大家似乎就开始有些端不住了。
段千岩看一眼邝云修,再看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语气有些焦灼:“云修,那覃北堂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答应你会出手嘛,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